吴常青
1932年的漳州
1932年，从龙岩到漳州，从漳州到中国
一群“红米饭，南瓜汤”的革命理想主义者
主动出击，这是东征红军的命运之战
远在漳州的张贞——“福建省剿匪司令部司令”
兼49师师长，兼任闽南航空处处长
他并不知道东路军红一军团11师33团
比飞机还快，半天就迅速攻克龙岩
他也不知道，勇猛的红军副团长陈冬生
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瞄准飞机
架枪，猛射，愤怒的子弹穿透机身
飞机摇摇晃晃，最后在漳州桥南机场被缴获
这是一架老式的螺旋桨动力飞机
在筚路蓝缕的岁月里
缴获它，就是夺取革命胜利的信心
围观、合影的革命者衣衫简陋
但他们却心甘情愿为共产主义理想
随时准备化身为简易跑道
新生的“马克思”号，喷印红五星的飞机
天女散花般撒下革命宣传单，漳州城一片欢腾
红军声威大振，群众抗日反蒋情绪高涨
“马克思”号犹如一道闪电，擦亮1932年漳州的天空
见证毛泽东在芝山红楼留下伟岸身影
千年漳州古城，从此珍藏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长卷
漳州战役大捷，共产党人在此留下最美红色钤印
“马克思”号
漳州人民的记忆，就此如雷贯耳
轰鸣百年后不绝于耳的伟大呼声
后记：1932年4月10日，红军攻克龙岩。当国民党军的一架飞机来侦察，飞经红33团宿营地上空时，副团长陈冬生架起机枪痛击，飞机中弹，摇摇晃晃地飞走了。有趣的是，20日红军占领漳州，陈冬生带领部队进入桥南机场的时候，却发现被他击伤的这架飞机正停在那里，这架飞机是英制阿弗罗616“飞鸟”式教练机，双翼双座木质结构，用钢管作为机身骨架。战利品里有飞机，着实让红一军团领导又惊又喜，他们前去观看，还在飞机边上合影。同年，红军在漳州召开大会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飞行员冯达飞根据红一军团首长的命令，驾驶飞机在会场上空抛撒传单，这架飞机被命名为“马克思”号。
深入靖和浦老区
邦寮山上有一座老房子
那是中共闽粤边区特委机关旧址
我看到许多熟悉的前辈
他们比我年轻，犹如时光擦肩而过
门口的果子李，饱含岁月的酸甜
做深呼吸，我倍感大山怀抱的温暖
屋里的旧油灯，持久的金黄与明亮
这是照耀大地的革命之光
邦寮山的子弹还在飞
那是鸟鸣，从树梢以冲锋枪扫射
我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受伤
但是眼角有泪，暗暗涌出
走向红色欧寮村，村口巨大的石碑
——镏金的村名，鲜红的党旗
路面干净舒坦，向着光辉的方向延伸
路边的青草散发出浓烈的胜利气息
恍惚间，我是返乡的孩子
轻手轻脚，唯恐打扰欧寮的静谧
眼前的老屋换上岁月的瓦片
石埕上的阳光，摇曳着温和的野花
在靖和浦苏维埃政府机关旧址
我像战地记者，采访健在的革命前辈
百年前的枪声早已停息
我们对话，仍按捺不住激动的回忆
啊，靖和浦的镰刀铁条霍霍作响
啊，靖和浦的眼神炯炯，永不生锈
——那青春集合，那风云际会
——那烈火熊熊，那冲锋号嗒嗒……
后记：1934年3月，靖和浦边区苏维埃政府在平和欧寮村成立，当时下辖2个区苏维埃政府、18个乡苏维埃政府、1个乡革命委员会，有近2.8万人口。1934年8月，隶属于中共中央的中共闽粤边区第一次代表大会在与欧寮相邻的邦寮山召开，并在此正式成立中共闽粤边区特别委员会。闽粤边区特委先后统领8个县委、多个红色武装和游击根据地，活動区域遍及闽粤两省十几个县的山区，开创了纵横五六百里的闽粤边革命根据地。
八闽第一枪
第一枪是青春锻造，金光闪闪
第一枪是烈火锻造，枪膛滚烫
第一枪是岁月锻造，百发百中
第一枪在平和长乐，成为传奇
朱积垒，牺牲于三十而立之前的
年轻人，率先打响了八闽第一枪
枪声穿越历史，至今还在耳畔呼啸
他的革命遗言说“韭菜，是越割越长的”
他们用自己的骸骨成为献宝者
他们微笑灿烂，流转着麦穗的金黄
从九峰到长乐，革命山路十八弯
在下坪，在上坪，油灯照亮贫穷的山村
平和县革命根据地，形成星火燎原
铁锤与镰刀碰撞，闽粤边区冲锋号激荡
靖和浦边区苏维埃政府在欧寮村成立
陈天才的游击队纵横大芹山上山下
榕树苍苍，平和暴动的音弦壮怀激烈
花溪悠悠，百年沧桑的低音部震颤人心
如今我人到中年，重读平和革命历史
为故乡的先辈默哀，为故乡的热土倍感自豪
后记：1928年3月8日，中共平和临时县委书记朱积垒担任平和暴动总指挥，响应中共中央“八七”会议号召，率领福建工农革命军独立第一团共1000多人，联络永定、饶平、大埔三县农军，举行武装暴动，攻占平和县城九峰镇，打响了福建农民武装斗争第一枪，点燃了“土地革命在福建开始的信号”，成为“全福建暴动的先声”和“空前的壮举”，汇成“整个中国革命潮流的一支”，在福建人民革命斗争史上，写下光辉灿烂的新篇章。平和暴动后，工农队伍坚持艰苦卓绝的长期游击战争。第一任县委书记朱积垒、第二任县委书记陈彩芹先后牺牲。
责任编辑林 芝
福建文学 2021年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