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菊如
十月：东洞庭湖蘆苇荡
是一卷黄色经书，漫不经心铺陈到天际
是风静静，托住荻草正在白头的美
是落日黄昏，夕光
怎么也擦不掉
一滴古老的墨——
倒扣在湿地中的一条木船
是水面上，无数白鹤
意犹未尽，徐徐飞起又落下
这个时节，最擅长抒情的
就是候鸟了
当一行排成人字的雁影，向南而来
我用一对翅膀
赦免着内心的石头
立冬日.雨落坪上书院
1
看上去雨鞭打着一切
看上去风吹得呜呜呜，现出冬天的小模样
而实际是——
一个人的不安如果被一檐雨声而亲近
那么这一天
谁愿意说出苦不堪言的十月
2
请听我说：我是在一户彭姓农家里小住
黄昏逼近的时候
我一个人出门
希望遇到一些意外的东西——
还是那块稻田
还是那只小黑羊：在雨中啃着寒冷
后来它看到我，突然咩了一声——
像是和自己孤单地重逢
3
沿着田梗一直走下去。雨又大了一些
风很冷
我在哆嗦，神啊'这时候多需要一句旁白——
“江南的春天特别多情……”
是的，我不说出来的部分
宜冥想
宜在各自的岁月，一边收敛坏脾气
一边念叨
“我的世界每天有雨……”
4
——却原来不是雨。是题外话
是欢愉
是莫名的幸福
这一生，如果我的世界每天有雨
惟有爱
才能压住生命里的无常
诗歌月刊 2018年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