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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 官(组诗)

  • 作者: 草堂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 热度24910
  •   侯存丰

    老 家

    去年今日我回到家乡。是去作一次游子的指认?
      或跟随直觉,想翻一翻老家书橱中的少年日记?
      不记得了,我记得的是我走下客车,
      正逢张营的集市,我穿过拥挤的赶集人群,
      到街角买了一袋烧饼──那白色袖套在炉中
      流畅地穿进穿出,吸引着我,和我身后站着的小男孩。
      十二年的城市生活,已使我不习惯作长久的步行。
      我叫来了三轮车,把背包和身体
      一起塞进去。随着“呜呜”的电机声音响起,
      我想我这是回家了。我端坐着静默着,仿佛在
      接受一场肃穆的受戒。车窗外是一片广袤的麦田,
      三轮车正奔跑在两旁都是金闪闪的麦芒的乡村小路上。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了老家低矮的檐下,
      并没有人出门相迎,母亲许是到邻家串门去了,
      狮形门鼻上挂着锁把。我把包裹放在门角,去找母亲。
      我走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经过一棵又一棵修剪痕迹的杨树,
      我在心里问自己,这可是我的家乡?那杂乱无序的亲切,
      那敞亮院落的无碍哪里去了?眼前一排排平房,
      一堵堵高墙让我陌生、心怯。我不相信这是我的故乡。
      我朝村外走去,村外有我童年的小溪。
      可当我满心欢喜地走到那里,却只看到蒿草丛生的枯沟。
      还有什么能给我安慰?母亲为我的归来杀了一只鸡,
      夜晚在厨房里为我调制辣椒油──那煤气灶的灰蓝,
      替代了记忆中的炊烟。我带着无奈的失落把母亲扶进堂屋,
      一边倒酒一边听她诉说久远的往事。

    微 官

    碱放多了,我把食指放进嘴里吮吸着。
      过冬的豆酱,到了开封的日子,我像
      往年一样,取下覆盖的油布,用筷子
      蘸一点到指端,然后舔舐滋味。
      总是做不好啊!我无奈地填上
      烟叶,望着叶柴堆里的陶罐——
      也许它需要女人的慰藉?这是
      多么奇怪的念头。我轻轻关上门。
      进了林场仿佛早上才刚刚睁眼,
      雾霭没有完全散去,百鸟哑然,
      树皮闻上去有一种淀粉末的味道——
      我来这里护林,算来,已三年有余。

    杜 若

    临近傍晚,我在书房里抄写契诃夫文集,
      你在厨房,案板的切菜声欲上围裙。
      卧室的门敞开,望过去,家里的白猫
      卧在枕头旁,蜷成一团,呜呜地打着呼噜。
      楼下不时传来学生的谈论声,教职工食堂
      打扫桌椅的抹布声,就在对面,透过窗子,
      食堂门前蒲葵的叶影,越过林荫道,映入
      眼中。多么舒服啊,久违的宁静暴露无遗。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在更远处的城市公园里,
      奏乐队演奏民歌,人们心平气和地走走坐坐。
      我放下书本,暂停去写一个顶神秘的字眼,
      你走了进来,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橘片蜜茶。

    春 忆

    早些时候,大概2015年四五月间,我去赴一场
      诗歌交流会,结识了An,一个端庄聪慧
      并在以后的岁月里不断给予我无限欢愉的女孩,
      那天,她穿着浅蓝色牛仔外套,翻领匀称如翅。
      诗会结束后,我们约定夜晚一起游平湖,
      我们都有点迫不及待,出行时间被大大提前——
      当后来我们躺在床上,述说着这次约会时,An总会
      不无温柔地提起,在横过马路时,我向后伸出手
      她接住我的手的那份自然,说这是命中注定。
      我不否认。即使现在,我们共同居住在虚无的
      房间里,看着你熟睡的面容,轻微的呼噜,我
      仍以书页裹遮长颈台灯,这样我能离你更近点。

      草堂 2018年9期

      本文标题:微 官(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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