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华的诗

张敏华
　　张敏华的诗
　　张敏华

病 人

父亲患肺炎住院，早晨给他送早餐，
　　电梯里人满为患，
　　里面的人，对挤进来的人
　　都射出敌意的目光。
　　“三楼，四楼，五楼，六楼……”
　　电梯每层都停靠，
　　一个戴口罩的中年妇女
　　用汽车钥匙，猛戳电梯的
　　不锈钢按钮。
　　在医院，走进或走出电梯，
　　一颗忐忑的心
　　都不只是一种无奈──
　　我们都是病人。

春 眠

那天中午，我们站在旗杆下，
　　等同事过来合影。
　　阳春三月，蓝天白云，
　　迎风招展的彩旗
　　在水泥地上投下飘动的影子──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有人靠在旗杆上，
　　而我站在飘动的影子里
　　打着瞌睡，或者说
　　春眠。

风

风抱住一块石头，抱住一座山，
　　风抱住一棵树，抱住一只鸟巢，
　　风抱住一只旧藤椅，抱住一个老人。
　　雪会融化，风也会融化，
　　但风迟迟不愿撒手，
　　──慈悲，鸟鸣，生死。

只 是

一个人的新疆，伊犁，那拉提草原，
　　风吹草动，雪山一动不动。
　　看见光阴，一边堆积，
　　一边融化，夕阳落在马背上，
　　我松开缰绳──
　　跟着牛羊回家，我只是
　　走错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