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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竑桥的诗

  • 作者: 诗林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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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卡贝拉:献给索尼娅
      错过的列车都没有我的终点
      索尼娅,为何我仍向你求取着什么?
      我听见你悲哀的足音,多年来
      贫穷远比我们更清澈,像你瞳孔中的水
      梳洗路过的那些风,沉默且温驯
      我的肉体紧闭,灵魂荒腔走板
      你在念诵着什么?索尼娅,当大风刮过山冈
      我会找回七岁那年弄丢的帽子吗?
      悲哀会板结,欲念悬停在地平线,仿佛隐现的星群
      人世间,有人在呼唤羊群,有人在找寻父亲
      醒来时你在水中望我
      醒来时你在水中望我
      星期天清晨,七根手指抚过麦浪
      时间拈花后微笑,老练如房东
      收租时叩响记忆之门
      回声却清淡,无色
      心的火山石在瞬间覆雪
      当活成一根刺进世界的松针
      谁在注视我打听两片相同的树叶?
      这里大地辽远
      我没有必经之路
      一 月
      笛声
      已牵走海,冬日赋格森森
      荡在你身外。一年一收的旧影
      重复举杯,尘外伸来倒酒之手。
      轻一些?雪中,信纸笼上杏的纱幔
      在抽屉两岸沉积,消融。年年此时
      诺言的鹤便单薄如齿轮,或一颗木制的心
      等等吧。远方的烟霭正被拨开,吸食往事的人 们
      在跳跃的睡梦中,缓步,留声。还
      在吗,你的旧雾?和淡如宿醉的拘谨
      我们举杯啜饮,一帧一帧坐看体内乡愁
      空中浣洗的手,把水的重力迟缓
      絮语,也在轻柔走火,擦过徐归的鸟群,梅花朵朵
      如警语,梦中人
      沉声问路
      尘土轻扬
      我们在高高的坟边对坐饮酒
      我们在高高的坟边对坐
      饮酒,谈论下一个朔望周期,星星
      会以怎样的姿态醒来。
      花朵如天气,郁结在枝头
      你晓得星星有时清洁胜过初雪
      但一切无关修辞。睡眠垂落,像一双手
      随手撕下的日历成为新的大地
      人的体内有幽暗的一杯水,让活着变轻
      变凉,而所有滚烫的少年都
      隐隐像你:风的影子,弱的天才
      在夜里在人群,嘶喊:群星蘇醒!
      去求证,去温习,人类微弱的趋光性
      卡佛,在冬天
      冬天和他一同折纸
      折出寒潮中颠簸下坠的水鸟
      折出雨后生长的女子,畅美地抽芽
      心事无边如黄昏的盐田
      童年日渐胖嫩,不再是当风飞旋的旧图纸
      嘿,我找到了你毕生藏匿的八音盒
      ——“冰上,她的笑声很滑,
      我捉了好多年,没捉到。”——
      他成天偶遇过去的生活
      像寡言的孩子,一次次梦见烟头烫破气球
      下 午
      下午四点我结束一场烹煮
      醒来手边似乎有雨在等
      万物的回答还在喉咙里翻滚
      阴天是世界说话的唯一方式
      梦不仅俗,而且荒芜
      无力感让旧原野老得理所当然
      这一瞬,我把自己缓缓发泡
      远方的木耳正穿过首尾倒置的森林
      别害怕,如果厌倦这座孤岛
      词语的洋流将送我们去往陌生的子宫
      选 择
      冬天,我的客人来到我的桌边,
      坐在我的椅中,我的面前。
      “是什么让你呼吸变沉,回音变深”
      此刻我是个空房间
      双眼是他的镜面。
      那些被荒废的,在镜中碎步
      低头走着,自顾自结网
      未竟的选择正在让我倏然凹陷
      不多,仅仅一些。亲爱的你瞧
      这就像黄昏下徒劳的树影
      或不安时轻轻啮吃的指尖
      诗 评
      伯竑桥是那类很早以前就将时代专属的骄躁和气盛遗弃或搁置起来的写作者。一样是矿底燃薪般的才思,同龄人或许迷恋不断升腾的耀眼烟火,他却天然地趋近尘光里的雕花窗栏、古酒中的魏晋盛唐、灶台碗边的万物低语和一件发白衬衫上的清淡道理,那些我们每天都可能划过手边的亘永。
      他是能自觉区分“创痛”与“创作”的诗人,从肌体到词语的尖叫与嘶喊不是他感应事物的方式,他像坦陈于世的一棵秋树那样写作,虔诚而珍视地割开感知的切口,而后用温热的凝视等待言语的树脂从切缝中水到渠成地涌出,沉思和顿悟始终像微焰燃在深处。岛屿、新雪、草木、大海与星斗,这些常出现在他诗中的意象依然保存了原本的澄明和纯净,然而这并没有妨碍他将它们交付给悲伤的换韵、疲惫的离别、熟悉的遗忘、涣散的生存和盲目的死亡,树脂内核里的苦楚诚实而坚定地弥漫开来。时间几乎是他所有诗作的“水墨与光轮”,它有时渺小如记忆,有时又穿透永恒,更多的时候交叠在一起,拂去荡漾在事物表面的斑斓彩沫,使新鲜和苍老同在。他的诗是无法被任意截取和移动的,更听不到修辞挂件彼此碰撞的声响:节奏、音律与回旋正自然地流淌在磨切过的语词间,就像谣曲随大地和牛群飘移,不久,年少的诗人也将随“词语的洋流”抵达新岛吧。
      ——陈溪(武汉大学文学院)
      第一次见到竑桥兄,是在听完西川老师的演讲之后。他夸起我的胡子,我倒觉得他魁梧傲岸,更具有扎实的雄性色彩。
      在那之前,我已经读过他的一些作品,为“江水爬你的脚”所惊讶,也曾看过社里同学对他的描述,说是像年轻的海明威。
      在此之后,我们渐渐深交,果不其然,他是武大文院篮球队的队长;出乎意料的是他有极佳的音乐口味,且惯常对人持善意的体谅。
      他的诗也具有如此气质。意象清洁,有音乐般流畅的气韵,抱有深情却又克制,但这之下又隐藏着什么——
      昨晚饭后散步,行至那棵吹墨画一般长满树瘤的酸枣下时,竑桥兄翩然作歌,出口却是商音,温热、昂扬且疲惫。
      ——陈○(武汉大学2016级)

      本文标题:伯竑桥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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