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要给大伯和大娘拍照
他们一生未有合影
刚从地里回来的大伯
面对镜头羞怯如孩子
他的双手反复揩拭的确良外衣
大娘坚持拒绝。她的老态
一副举目无亲的样子
他们一起走到人生的暮年
却又似乎成了对方的敌人
他们咒骂对方费粮,早死
却又在乌鸦啼叫时
为彼此,用力赶跑它们
“那就为我照张遗像……”
大娘拢了拢头发
老年斑堆砌着褶子。我总以为
自己通晓这些老人们的感情
可只要稍作安靜
一些回音就像枪弹齐发
镜头里,墙上的灰泥扑扑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