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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后先

  • 作者: 参花(上)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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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海距北京是我与许曄的距离,也隔着那一抹“烟火后先,俱归灰灭”式的情愫……

      女人最好看的是眼睛,许晔也不例外,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就像那天,她心情不好,在四楼的台阶上烧掉了几张卷子,我就看到了那火光中的明眸。

      记得那天,火苗一点一点升起来,我站在楼梯拐角处,用身体挡住窗子,害怕火光透出去。外面在下雨,操场上的灯微弱得宛如星光,火光倒是恣意地散布着,映在墙壁上,徐徐抖动。许晔木然地凝视着这团火,好像是在想什么,眼镜上反射的火光分散出七彩的颜色,火光后眼眸明动。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又重归黑暗。她提起书包,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脸上荡漾过酒窝,“走吧!”

      雨已经下了四五天了,还是不知收敛。许晔是喜欢下雨的,她父亲总是害怕她被雨淋感冒,每次都要唠叨让她把伞撑开,可她总把伞拿在手里,戴着帽子一个人穿行在人群和雨水中。很多人不解她的快乐。她说她喜欢下雨时清新的空气,日常生活里的气味太浑浊。我不由得调侃她,那不过是雨后土壤中放线菌的气味。许晔被我这么一说很不服气,翻着白眼,“滚!死理科生!你就是个‘眼镜怪物!”我哈哈大笑,她也是理科生。

      许晔找到一个小教室,放着一些不能带回家的书。我和她坐在桌子上,毫不顾忌地念着自己最爱的书的某个片段,天马行空地聊着各种话题。我清楚地记得她是如何说她不喜川端的忧郁,又独爱芥川和村上的文风,她称赞马尔克斯是塞万提斯之后最伟大的小说家。我则不厌其烦地给她讲木心与张爱玲,又一边给她朗读最爱的莎士比亚的《暴风雨》。尔后,我们又几乎同时拜倒在尼采和存在主义的门下。文科生很是惊异理科班竟然栖居着此等奇葩。如痴如醉,大梦不愿醒。

      那天午后,她双眼憔悴地向我走来,坐在我面前,眉头紧锁,“我妈又以为我谈恋爱,审问我!”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唉!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话音刚落,她忽然来劲,“哼!就是!等过了几个月,老子远走高飞,看她怎么管我!”

      这座城市的冬天没有雪,季节交替的冲击比较淡泊,当杯子从特百惠变成膳魔师再变成特百惠,日子就不多了。我趴在栏杆上问许晔,“你想去哪个城市的哪所大学?”她有些错愕,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问,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还不清楚。”“还不清楚?”我有点疑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呀!铁了心要去读中文?老娘还是想要荣华富贵的!”

      时间就是这样一分一秒被耗没的,我的心里仿佛一直有只古老的钟,嘀嘀嗒嗒地走着,越到末了,就越发地不想让它摆动,可它还是那么冷漠、残酷。在那个火热的盛夏,一场暴风雨按照预谋降临。

      我和许晔走在灯火万盏的商业街上,各有心事。她忽然喊住我,给了我一个本子,我认出来那是她珍藏的摘抄本。“别弄丢了。”也没再说什么。摘抄本的第一页写着这样一首诗:

      毋须念我,我欲乘风,化裳为羽,毋须念我

      休来劝我,我正流浪,随遇而安,休来劝我

      若习于我,请与我逝,潇绝于尘,若习于我

      故我非我,来此寻我,世已怨我,故我非我

      你承载我,我将湮灭,空空如我,空空如我

      离别就是这样仓促而经不起回忆。后来,某个夜里,她发来短信:“念的是新闻传播,在北京。” 我不禁发笑,北京到上海,很近。

      作者简介:吴俊燊,男,2001年生人,系重庆市第八中学高2019级16班学生。

      (责任编辑 葛星星)

      本文标题:烟火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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