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川
陈河的人生经历丰富而具有传奇色彩，他当过兵、做过经理、团委、党委书记，1994年陈河下海只身前往阿尔巴尼亚经营药品生意，曾遭遇绑架，五年后的1999年，他又闯荡加拿大。搁笔十二年，做了多年贸易生意的他，“发现自己心底那颗文学的种子又开始发芽了”，他花了一年多时间写了《被绑架者说》，发表后，反响不错。此后《黑白电影的城市》、《沙捞越战事》、《布偶》、《我是一只小小鸟》、《红白黑》等接连问世，一发而不可收。陈河的小说频频获得多种有影响的文学奖项。其实，陈河在出国之前早就开始了文学创作。27岁那年他就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中篇《菲亚特》。他创作的短篇《夜巡》被退稿十多次，20多年后才发表出来，受到老专家林斤澜的赞赏，2008年获得了中国咖啡馆短篇小说奖。陈河以独特丰富而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与异域的好看故事，营造出神秘魍魉的世界，开阔了海外华文文学的艺术视野。正当有人担心“经验写作”是否会限制陈河小说的艺术想象力，抵达更加深邃的艺术空间时。他孕育多年的长篇新作《甲骨时光》横空出世，冲出“经验写作”的樊篱，展现出作家穿越历史空间的艺术魅力与才华，斩获第三届华侨华人中山文艺奖大奖，是海外华文长篇的新收获。
一.穿越历史寻找文化瑰宝
历史小说《甲骨时光》有两条线穿越历史。一条线为近穿越，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央田野考古队的考古学者、文字学专家赴安阳寻找挖掘甲骨文遗址。一条线为远穿越，三千多年前的殷墟时期，以契刻甲骨的史官为主线，演绎了远古时代，甲骨文在当时社会的重大作用与意义。这两次穿越，或者说将相距三千年历史连接起来的是中国古文化的瑰宝，古文字甲骨文。陈河以精巧的构思与构架，书写了蕴含深厚中华文化传统的历史故事，多种艺术元素与现代手法的融入，使得这部具有厚重历史文化内含的小说：古今情节故事交叠，梦幻写实穿越自如，悬疑推理引人入胜。
这部历史小说的“历史场真实”，使它远离所谓戏说历史的文艺作品。在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统一方面，《甲骨时光》在海外华文长篇小说中做出了非常有意义的尝试与探索。作家对待历史的态度严肃认真，首先是忠于历史。清代戏剧家孔尚任谈到历史剧《桃花扇》的创作时说过：“朝政得失，文人聚教，皆确考时地”，“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实事实人，有凭有据”。这里借用美国学者海登·怀特提出的一个术语“历史场”（指历史书写中的五个重要范畴，是历史书写不可缺少的因素），所谓历史真实就是“歷史场”的真实。我理解就是历史的空间与时间，以及在这个特定时空中发生的人和事。而将这个历史真实转化为艺术的真实，就需要作家经过艺术创造，进而审美物化，这就需要适当的艺术虚构与审美想象。正如写出著名历史小说《彼得大帝》的阿·托尔斯泰所指出的“学者为了说明真理，需要一连串的系统的事实”，“根据保留下来的不完全的文献资料，复现出时代的生活图景，并对这个时代的意义进行探讨。”这就是历史文学作家所说的大实小虚、主干实而枝叶虚。为选择，建构这种“历史场”，陈河历尽搜索寻找各种有关甲骨文历史资料的艰辛，从中国、加拿大、美国搜集中英文资料、胶片进行研究，多次到河南安阳实地寻访、去多伦多博物馆考察，选择适合的资料加以精心构思，如时间、地点，重大事件都有据可查，而人物既有真实的，也有依据真实原型虚构而成的。既有真实中的虚构，又有虚构中的真实。
深藏地下几千年的珍贵文化遗产甲骨文，直到百年前才被偶然发现。近代，东西方考古、研究文字学的专家学者纷纷涌向河南安阳掘宝。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三种文字，埃及的图画文字，苏美尔人与巴比伦人的楔形文字已经消亡，而被拼音文字所取代。而中国的汉字却是世界上唯一还在使用的象形文字系统。帕默尔说：汉字是中国文化的脊梁。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指出：“历史感蕴含了一种领悟，不仅意识到过去的过去性，而且意识到过去的现在性。……正是这种历史感使一位作家成为传统性的。同时，也使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在时间中的地位以及他和当代的关系。”②陈河正是深刻领悟到这种历史感，他在历史穿越中，展现出两幅历史空间画卷：一幅是现代田野寻宝长卷，一幅是远古贞人卜辞（契刻，祭祀）长卷。第一幅，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正值国家处于战乱年代，在经济困窘，人员、物资、挖掘器具都相当困难的条件下，当时的田野考察队赴河南安阳寻找古代甲骨文遗址，挖掘甲骨，而当时国内外的文物贩子，境外偷运者疯狂抢宝，加上地方政府腐败，土匪参入敲诈勒索，小说中的杨鸣条等考古专家克服重重困难，坚持不懈，寻找宝藏。
第二幅，三千年前的贞人，远古时代甲骨文的创建者，契刻师在人类早期就将这种象形文字用于祭祀、政治生活、劳动生产、历史记载，甚至于问病寻医多种领域了。在殷商与周朝的战争更迭中，贞人是如何忠于职守，如何用生命来保护甲骨档案的。小说展现了以在商纣王身边的贞人大犬为主线，书写了他的人生命运，充满神奇色彩。
这两幅长卷的组接与互涉，展现出三千年来，从中华民族的先辈创建、使用甲骨文到现代寻找、挖掘这一宝贵遗产的风云画卷。小说所要传达的文化意蕴与主旨启示我们：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甲骨文，其神奇、智慧，见证、传达出中华文化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作为人类脊梁的工具，甲骨文在人类文字史上占有崇高的地位；在今日全球村视域下，观照珍贵的文化遗产从创建到挖掘发现的历史，极大地增强了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
二.古今文士学者的甲骨魂
“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的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就史学而言，中国史学有久远、深邃的人本主义渊源。司马迁写列传，突出“扶义俶傥，不令已失时”，刘知几非常注重史家笔下说的“可以诫世，可以示后”的作用。历史小说同样追求人在历史舞台上的活动，书写人生的命运与价值。《甲骨时光》中，现代学者考古学家杨鸣条与古代文士卜辞师、史官贞人大犬，是作家精心塑造的两个人物形象，这两个人物，相距三千年，却心有灵犀，一脉相通，用一句话概括，曰：魂系甲骨。
杨鸣条，他少年时代就迷恋上刻字，而且以后从篆刻到甲骨文，很快在甲骨界崭露头角，提出了一个贞人集团的猜想，“他特别留意一个叫大犬的贞卜师。……大犬的生命通过龟甲上的契刻流住到了他的感觉里，慢慢地，成为他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他研究撰写殷历谱，接受中央考察队的任务后，到安阳调查、寻找、挖掘的他走访文物商店，到甲骨发掘地调查考证，与西方甲骨专家明义士交流。他在寻找甲骨遗址的同时，总在想象在龟甲上刻字人的形象与生活情景。在被日本盗宝者勾结的土匪绑架后，仍然坚持寻找殷墟甲骨仓库遗址与甲骨文的研究。
而商王帝辛时期贞人大犬，在帝辛要杀周昌的关键时刻，他没有讲出算卦占卜的符号的意思，救了周昌一命，表现出他的仁义之心。他因为与巫女相爱，被商王砍掉右手，尽管断了右手，不能刻卜辞，他仍然坚持卜辞的职责，后来继续用左手刻卜辞。他一直跟随着大王，卜旬、卜田猎、卜风雨、卜战事，记录帝辛的行踪与事迹，掌握写史册的笔，如同司马迁受刑后履行一个史官的职责。为了贞人的职守，他舍弃了最心爱的女人。小说借蓝宝光之母的话道：“大犬是那个时代的占卜和契刻大师，是最为忠诚的贞人，他的灵魂已经和占卜祭祀和甲骨熔铸到了一起。他没有力量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抛弃一个贞人的责任。大犬后来所受的痛苦也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小说中古今两位人物有一种精神、心灵的相通与对应：
其一是两位人物的历史渊源，相距三千年，竟惊人相似，心有灵犀，一脉相通。一位是甲骨产生或契刻的始祖，当时的创建者，殷墟时代的契刻大师，一位是三千年后，历经艰难险阻，坎坷曲折寻找甲骨宝库的现代学者。杨鸣条在蓝母的指引下，终于在幻境中见到朝思暮想的先辈：“他坐在环形火山悬崖断口上，蓝宝光母对杨说：他就是你的朋友大犬，杨鸣条顺着他所指，看见了月光下真的有个人坐在悬崖之上，他穿着一条黑色长袍，披着一头银色的长发，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千年了，一直就這么坐着。”他们共同的本质特征是魂系甲骨，甲骨魂。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珍爱与虔诚，捍卫与保护，两位人物形象象征着一种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传递，一种坚守与弘扬。
其二.古今相通的浩然“士”气。这是一种精神，一种非凡的勇气，一种牺牲精神。这是中国优秀文人的特质。对待日本偷盗文物与甲骨的侵略者，他一身正气，大义凛然，揭露他们的欺世谎言，严厉批驳谴责他们的卑劣行径。他被绑架拘禁在太行山上，每晚都会静望星空，觉得大犬就在那些星光里。贞人大犬被商王砍掉右手，仍然牢记一个史官的职责坚持卜辞，记载国家历史与大事。面临被商王处罚的危险，他毅然舍弃喜欢的巫女。尤其是在牧野之战中，贞人大犬打开存放价格档案的秘密地库，烧了祭庙，自杀后扑倒在甲骨上面，大犬和他保管的甲骨在黑暗中度过了三千年。
古人云：人生识字忧患始，丹青难写是精神。魂兮，贞人鸣条，悲哉，古今精英文士，师其德业，慕其风范，吾辈高山仰止，良师益友也。
三.双线交叠的文本互涉
“文本互涉”：极大丰富、深化了小说的文化内涵与主题意蕴。
“互文性”或“文本互涉”，最早由法国后结构主义批评家朱莉娅·克里斯蒂娃提出。强调任何一个单独文本都是不自足的，其文本的意义是在与其它文本交互参照、交互指涉的过程中产生的。“每一个文本都是其他无数文本的回声，在这个有无数文本织成的巨大网络中，各个文本之间既互相引发，相互派生，又相互指涉，相互呼应。”甲骨时光的双线交叠构成的文本互涉，是大文本中镶嵌着另一个文本，或者说现代文本中套叠着另一个历史文本。甲骨时光两条线交叠发展，一条是现代文本，杨鸣条为主线，寻找、挖掘甲骨遗址，一条是三千年前殷墟时代，甲骨的契刻者，守护者在远古时代的生活命运。这两条线索相互交叠，形成互涉。然而与一般文本互涉所不同的是，它是在第一个现代文本中套叠着第二个历史文本，或者说生成出第二个历史文本。是现代文本中的主角杨鸣条脑海中早就在想象另一个历史文本语境中的人物：
“他特别留意一个叫大犬的贞卜师。……‘大犬的生命通过龟甲上的契刻流住到了他的感觉里，慢慢地，成为他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
“当他在暗沉沉的雨天吃力地辨认着碎甲的契刻时，心底深处出现了三千年前的这一龟甲上刻字的人物形象，这个刻字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觉得这个刻字的人一定也是在这个下大雨的天气里刻下这些契刻的……”
同时，杨鸣条也在构思、创作有关殷墟时代贞人生活命运的历史小说。如巴尔特所说，每个文本都具有互文性，它本身就是处于其他文本之间的文本。作家穿越历史到近百年前的安阳，又通过小说的主人公第二次穿越到三千年前的殷墟王朝。其对接、相通、呼应，结合得奇妙无比，小说将这种文本互涉运用到一个新的艺术境界，形成了其多义性，给读者丰富想象的空间。
两个文本，即现代文本与历史文本之间的互涉还表现在：
一是人物的对应性：如杨鸣条与贞人大犬；蓝母与巫女，在身份、气质、品格等方面都显示出其相通等。
二是情节的对接性：现代学者在寻找古代贞人的踪迹、辨认他几千年前的契刻，寻找甲骨仓库地，而古代文本正演绎着当年贞人运用契刻，如何在危难之际保护好这些龟甲人生戏剧。小说双线交叠的文本互涉，在叙事、人物等方面，有许多留给读者去想象、阐释的空间。
三是在灵异思维中的相互感应，梦幻情景下，两个文本中的人物，虽相隔几千年，却神奇般地相遇了。两个文本，无缝对接了，杨鸣条在牧野之战中，亲眼目睹了贞人可歌可泣的悲剧结局。
四.魔幻写实与悬疑推理
用梦境、幻化、神秘构筑一种新的现实境界，造成一种神奇的艺术效果，再现现实生活的真实，在中外经典文学作品中都有精彩呈现。明代汤显祖是“以梦写戏”的大戏剧家，其《紫钗记》、《牡丹亭》、《南柯梦记》、《邯郸梦记》被称为“临川四梦”。汤显祖谈自己的创作心理就直言道：“因情成梦，因梦成戏”。《红楼梦》中“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曲演红楼梦”亦是经典的梦幻章节。西方文文学中，欧洲具有深厚的文化积淀与文学传统，莎士比亚戏剧中早就出现过鬼魂，《浮士德》也出现魔鬼梅菲斯特，卡夫卡的《变形记》中主人公睡了一夜变成甲虫。拉丁美洲从安赫尔·阿斯图里亚斯至加西亚·马尔克斯等作家在世界文坛崛起，魔幻现实主义逐渐定型为一种流派。尽管对这一概念也有争议，但毕竟为大多数学者所接受。魔幻写实作为一种艺术方法更是为中外许多作家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中。陈河在小说中，吸取借鉴了中西文学经典中写作技巧，把梦幻与神奇融于熔于一炉，将这一手法使用得淋漓尽致。特别要指出的是，他绝非炫弄技巧，追求时髦，而是与情节的发展，人物的设计与个性有机结合在一起，获得了浑然天成的艺术效果。在甲骨时光中，这种魔幻写实主要表现为一是通过魔幻与心灵感应的穿越历史，穿越时空，二是人物身上表现出的神秘、魔法，如预感、预示力等。
甲骨时光中多次写梦境，最精彩的是杨鸣条在梦境中借助蓝母的指引，穿越远古时代的殷墟，营造出神奇迷离的历史空间。小说第十一章的牧野之战，是全书的高潮，最精彩的篇章，这一章运用梦幻写实手法，扣人心弦，可歌可泣，在亦真亦幻中，杨鸣条穿越到三千年前的殷墟朝廷：
这个时候，突然起了一阵白色的烟雾，忽悠有一匹白马从硫磺的烟雾中走出来。那马一声嘶叫，便滴答滴答地在田野上跑起来。但是没有跑多远，就四蹄生风，在空中飞了起来，此时他发现了英俊的白马其实是一片白云他看见了地面上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市。
接着他亲眼目睹了周武王伐纣王的牧野决战，殷商城开始燃烧，变成一片火海，纣王自杀，残酷的战斗中出现日环食。他还看到火山断崖上坐着一个人，那就是贞人，原来这是梦中见到的奇景，而在现实的发掘中所看到的：在H127号坑边的帐篷里面，在它身边一层写着蒙古文的浮土下面，就是那一个甲骨球体和抱着甲骨球的尸骨。还有那一只手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具尸体伏在这个甲骨球上面，看这只手掌的五指抠进甲骨缝的样子，杨心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他就是大犬！梦境与现实惊人一致。
在甲骨时光中有两位女性为具有魔法之人。古代文本中为巫女，她与大犬逃出殷商城门时，使用法术躲过守城军官的严密搜查。现代文本中是蓝母。蓝宝光之母，是一位与世隔绝多年的麻风病人，曾经是非常美丽聪慧的女子。她长期独居破败的麻风村。与现代文明隔绝，作家赋予她魔法力，能与杨杨鸣条之间“奇异的心灵沟通”，有预感、预兆力。她居然能背出杨杨鸣条写的贞人小说中的整段文字，这两个人物形象的塑造，烘托出一种神秘气氛。
所谓魔幻写实在小说创作中不仅仅是一种手法，艺术技巧，在优秀作家的写作过程中，其实是一种心灵感应，一种体验，是作家与小说中人物的沟通，心灵的对接与对应。陈河创作甲骨时光阅读了大量资料，当读到考古学家董作宾（杨鸣条的原型）把大犬的字刻一一列出，对比着前后期的变化，此刻不禁泪如雨下：“我感觉到在古人和今人之间有一种对应的联系。董作宾和大犬之间有一种前世今生的联系，那个我想象的《诗经》宛丘巫女也和大犬以及董作宾有一种前世今生的联系。”正因为这种强烈的感受，或者说创作冲动，促使他用人物心灵的幻化，把相距三千年的古今两位人物链接起来。
陈河在《创作甲骨时光》时，曾几度困惑，甚至写不下去，而一次在意大利弗洛伦萨博物馆，正好看见《达芬奇密码》的作者丹·布朗与读者见面。悬疑小说的经典之作《达芬奇密碼》曾享誉全球，陈河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暗示，暗示他去写一本好看的书。同时他也顿获灵感。三十多年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梦想，写一本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次终于等来圆梦的时机：将“悬疑”手法穿插运用到《甲骨时光》的情节发展链条中。
小说第四章开始出现陕西侯马县古寺庙里的三折画，这幅画中藏有殷墟甲骨仓库的秘密地址，由此中外考古学家以及文物贩子与外国盗宝贼多方人士都在千方百计地破解这幅画之谜团，悬疑的情节由此拉开序幕。日本人青木，加拿大学者明义士都用当时先进的摄影技术，复制了这幅画，都在研究这三折画。据传画中隐藏着殷墟帝辛时代甲骨仓库的秘密地址，是一幅藏宝图。究竟甲骨仓库地址在图中什么地方，他们都在破译三折画中的秘密，书中充满神秘和悬念，小说用丝丝入扣的推理和演绎来层层剥开“甲骨仓库的秘密地址之谜团，而破译其中的谜团不仅要有实地考察的功夫，同时需要非凡的智力。
小说中的三折画悬念及其破译，有如下鲜明的特色：
其一，紧扣小说主旨，寻找甲骨仓库遗址。小说用悬疑，并非游戏之举，生搬硬套，而是有机融合到小说的中心情节之中。蔡骏认为，任何时候，悬疑小说最打动人的都是小说的社会性。最打动人的悬疑小说都是通过故事以及故事中人物的命运，来反映某种社会问题，甚至更深层次的人性。
其二、悬疑推理具有东方特色。杨鸣条等学者破译三折画，实地观察，走访，亲自到林虑山上的七星道观找到日晷的地方和日晷原物，解开日环食与星座之间的疑点，运用殷历谱、星象学、天文学知识，发现古人原来用了障眼法，如不经过复杂的计算与测量是推断不出来的。
其三，三折画嵌入故事情节之中，丰富故事情节的发展，使情节故事更加曲折跌宕，直到小说结尾才解开就中之谜。一张三折画巧妙地串起相距三千年的历史。引起读者的一种阅读期待与心理，使小说更加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