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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与抵达

  • 作者: 诗选刊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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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与抵达

      >>> 英 伦

      1

      暗恋。向往。憧憬。

      对于我来说,野三坡是藏在心里的一个梦。

      多么幸运,在野三坡的白草畔,我竟偶遇一只美丽的山鹿。

      虽然恍惚,朦胧,但我还是看见了她窈窕的身影,听到了她一声声的呦呦鸣叫——

      这多像我手机的开机画面:

      一座青翠的山,一泓碧水,三只小鹿向我扑来,她们那纯净的眼睛,令人不忍去多看。

      我惊讶,欣喜,泪如泉涌。我想和她们说说话,可喉咙就像被柿子堵住,喊不出声。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把我叫醒……

      2

      “眼睛看不到的,耳朵可以谛听。耳朵听不到的,双脚可以抵达。”

      我们抵达野三坡百里峡峡口时,天色近暗,但仍有那么多人和我们一样,像闻到米香的蚂蚁涌向这里,在大巴上卸下五花八门的行李和疲惫,钻进大大小小的宾馆旅店和农家乐里,一夜歇息,只为明早让野三坡看看更加精神的自己;只为在看到百里峡那张新鲜的脸时,不会因惊讶、爱慕而心跳不已,晕倒在地。

      双脚不能抵达的,可以用梦境呈现。

      梦境不能据守的,灵魂,唯有我们的灵魂,才能把它献出。

      而眼睛的抵达,已先于我们的肉体,却还是比我们的灵魂,晚了半步。

      3

      我们下榻的山水一方宾馆就建在拒马河畔,淙淙的河水就在窗外流淌,似琴在耳,如瑟轻弹,那一份意境,仿佛身在俗世,心在天堂。

      河对岸是高耸的山崖,像一个高大的保镖,令人踏实。

      饭后沿河畔散步,依着昆虫的属性,我们逆光而行,越走灯火越发密集,绚烂。

      野三坡的夜已被开发得并不寂寞。

      拒马河霓虹光波的倒影更令我一惊:蹦极的高台,就在前面万仞壁立的山崖上,还未识野三坡真容,就扑来一阵“野”风——

      像一只大鸟俯冲而下,几乎碰到拒马河的脸颊。

      我知道,人不能天天为寻求刺激而冒险,但偶尔来点死的欲望和惊叫,也那么快乐,幸福,意义非凡。

      我也登上了高高的蹦极台,一把花甲之年的老骨头,竟也飞了起来——

      像野三坡飘下的一片落叶;像拒马河溅起的一滴水!

      一愣怔,原来又是一梦。

      4

      是谁用一把大斧,不是劈开了山,而是劈开了天?劈出了百里峡奇观?

      水,在这里只能是涧流;

      天,在这里只能是一线;

      人,在这里只能是飞出天空的鸟。

      两边突兀直立的万丈悬崖,用眯成一条缝的眼,望着我们:“这是神的领地,在这里野或雅,神都是允许的。”

      《西游记》是典型的IP电影,也可能是中国电影史上被改编次数最多的文学作品,也是文学在著作中最大的IP。它的章节多达一百回,吴承恩在八十多万字里,暗喻官场的腐败、内斗,描写众生的疾苦,及孙悟空的一颗“不死心”。《西游记》的包罗万象,以至于今天的创作者,只要窥其一斑,都能发散开来、独立成章。在豆瓣电影小组里我发现,全世界共有117部影视作品署名吴承恩,堪称中国最厉害编剧。在去年夏天上映的《西游记》也是改变于此,评价褒贬不一,当然这也是最难改编的IP之一。在《西游记》原著中,多采用非线性叙事,其实是比较凌乱的。有大量的留白,时空线索跳跃性很大,堪称意识流之典范。

      此刻,我突然感到,苍穹之下,神只爱野三坡,野三坡只爱我。

      攀两万多个台阶,在游客如织的百里峡山顶,竟有黛青色的石块,供我落座。喘几口粗气,喝两口冰茶,很快平复心率。念尘土,看浮云,诵几句心经: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甚至,在这里死一会儿,像火炉假寐,都是最好的去处。

      而最欣慰的,是野三坡用微微的颌首,应允了我的癖好和祈求——

      每登一座山,都要带块石头留念。

      石头乃灵性之物,又如狗般忠诚,随意取走或搬动,沉重是它强烈的抗议。

      为此,我仅取走一小块石头,就够了。掷蝉,压纸,垫桌角,当一把口琴吹奏,甚至把一块大的当作头枕,把一块小的装在口袋里,天天用来磨手——

      把长的磨短细的磨粗;

      把所有的手指磨成织杼——

      听命,遵心,勤苦,不乱伸。

      5

      汽车在野三坡的山路上盘旋而上,板栗花椒核桃柿子,还有山杨松柏,都被甩在身后,唯有一片红叶林扑面而来,像母亲的围裙,父亲的脸膛,只是少了很多烟火的痕迹和味道。

      6

      登上海拔1983米的白草畔大草甸,我心胸大抒,不由“嗷嗷”地呐喊起来——

      没有回声,仿佛我的声音都跑到了天上,或者被葱绿厚实的白草甸吸没了,顶多就是那些野羊野鹿野兔,竖起警觉的耳朵,顿一顿吃草的节奏,或有失眠的土拨鼠,抬一抬瘦小的头颅,继续赶它们白昼的夜路。

      春天的白草畔是绿的,那时来看她的,是游客。

      冬天的白草畔是白的,那时来看她的,是诗人。

      现在是秋冬之隙,她意想不到的时节,我来了——

      辜负了她的初衷,我不会再辜负深藏的梦境:倾慕她的灵魂和体香,胜过容颜,但都比不上,对领着孩子在白草畔散步的一只野山羊的眷恋。

      本文标题:梦境与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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