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音

>>> 张首滨

　　声 音

　　>>> 张首滨

我 与 狗

天阴沉灰暗，

　　我出去买菜，狗也跟着去。

　　狗从不看天气，只看我的脸色。狗在我的前面走，不时地回头看我。可以这么讲，我对狗的态度，从不模棱两可，是或不是十分明了，故狗对我的一举一动，从不迟疑。

　　今天狗比我走得快，直奔向菜市场，它来过那里多次，对道路的宽窄弯曲领会得很深。等买好了菜，我欲掉头往回走时，天开始下起雨来，狗却不顾一切一跃跳入雨中，但很快停住。雨很滂沱，我一眼朦胧，走还是不走？

　　天变化无测，我在雨外看天，狗在雨中看我。

一 粒 经

一座古旧的院落里，微风习习。

　　一个老和尚，跪在齐腰深的野草中，翻动着瓦片。

　　老树上众多的麻雀，唧唧复唧唧，像一群抖动的叶子，不知在吵什么？一只软硬适中的蛐蛐，突然从瓦片下蹦出，落在老和尚的衣襟上，像一粒青色线绳系结的疙瘩扣。

　　老和尚一动不动，看着看着潸然泪下，鸣叫的蛐蛐，正是他要找的一粒经。

它

它没有名字，有名字也是你给取的。

　　它是什么？我不知道，知道也是你告诉我的。在这漆黑的夜里，会猫叫的鸟，不是一只，也不是两只，是三只。一只在月亮上，一只在树上，一只在你说的地方上。你说的地方在哪里？抬手一指的那里吗？你指给我，我也看不到，为之，我不再多问。

　　没有名字就是隐身，有了名字就是显现。

　　四周寂静，月黑风高，这个你没有这样说。

蚂 蚁

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蚂蚁，沿着一条固定的路线，爬行在四根腿的床的其中一根腿上。

　　这是夜半我打开灯看见的。我没有看见的，第四只蚂蚁，第五只蚂蚁，以及后边按循序排列行动的蚂蚁，肯定也会有。

　　在一张有温馨也松软的床上，不为什么，我却在梦里梦外，左一下右一下仔细地寻找着蚂蚁。

一只夜猫子

一只夜猫子，从黄昏开始叫，一直叫到夜里。

　　它不知疲倦，在叫什么？

　　如让我说明一下，我会说，它叫声很大，黄昏后边的炊烟都听得见；如非让我说出个一二，我只好说，它确实很谶，用叫声，把夜都叫黑了。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俗语尽拿神秘色彩弄玄，我还是在我处，该喝茶喝茶，该看一下短信看一下短信，我不抽贴问卦，它来与不来无关我的事。

　　如还让我说，我只能说，它也很孤独。

　　它不知自己在哪里，是自己在叫唤自己。

声 音

刚把灯关上，墙上就有动静生出，

　　侧耳谛听，猜不到是什么，眼睛只看到黑。

　　这是一个微风的夏夜，外面乌云密布，星星出来的不多。我敞开的窗子，没有云朵，属于空洞。我只好推测一下，那动静来自谁？许是一只被夜释放的虫，例如：蛾子。蟑螂或壁虎。

　　我咳嗽一嗓，没有惊住那个动静，我敲一下床板，那个动静仍窸窣有声，显然是活的。我有些紧张，尽管不愿从温馨里起身还是起来了，打开灯一看，结果使我十分尴尬，是墙上的挂历，在被风不停地翻动。

　　可是挂历上的人物，属于不属于神仙，

　　任凭悬挂在墙上，也没有一个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