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燕
特 殊 爱
拥抱是爱，抚摸是爱
吻一下，是爱
在2020 年，爱你爱你的年份
这些都不再算爱
戴上口罩
保持至少一米远的距离
不相聚，不别离
—— 才是爱啊
那 些 光
一座城一腳踩进黑暗
小女孩儿划着徒劳的火柴
她不能阻止黑蝙蝠尘封慈爱的奶奶
莫奈说：颜色是光，光即灵魂
在寻找光的冬夜
我认出那群穿着防护服的孩子
长着天使的翅膀
在跟黑衣人抢夺心跳，抢夺光
此时光倾斜着打下来
追逐的光，渴念的光，醒来的光
楼群的万家灯火
那慌乱中垂下来的手
也刚好落在一束暖暖的光里
面对疫情数字
确诊病例——
荆冠已戴在头上，兵临城下
刺破胸口的剑，直抵肺叶
呼吸机艰难喘息
战斗就是：
死神捶打着骨头不屈服
疑似病例——
CT 片上的磨玻璃灰
在是与不是之间
被审问，被层层过滤
在自家斗室与亲人划清界限
病症的迷雾是惊恐之一种
能不能被收治是另一种
治愈病例——
重新启动的钟摆，
慢慢校对好时间
翻开一部新的警世恒言
学会敬畏，学会谦卑
死亡病例——
强行切掉的电话、微信
没等来的春暖花开
亲人的哀哭，安魂曲奏响
朔风吹了一夜
一个数字对应一张鲜活的面孔
对应一片风中飘摇的叶子
对应一个生命百分之一百地活着或死去
他们向上的曲线直逼你的眼
让你在雨夹雪的深夜
悚然惊醒，怅然远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