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尘儒(浙江)
  檐下的燕子飞了又回,雨水落在篱笆滴滴答答,满山的晚梅零落,又开了桃花。
  山间伶仃的小居,青翠的新竹拔得老高,霜解了瀑布飞流直下。溪边的素衣小哥儿独自浣纱,冷冽的山泉冻红了指甲。
  再挑一担柴火,采几朵路边的野花。
  习惯了袅袅的炊烟迎着鸟儿傍晚的归家,田垄的园丁踏着将灭的云霞。
  炉边忙碌的身影还未有白发,招一招手,扯一嗓子招呼道:“哎,回来啦!”
  便盛出有滋有味的年华。
  幽幽蝉鸣,徐徐老风,每一片叶上的蝼蚁与古椿共享余生。
  岁月如果能停下脚步不再变老,就不必忍受白发换了青丝,皱纹遍布眼角,拿不起陶瓷的碗儿,执筷的手会轻轻颤抖。勺一口汤,还烫了嘴角。
  这一席盛着岁月的小木桌,摇啊摇啊的木脚展露出斑驳。
  素衣的游子归了家,庭院有一抹白发掩在重开的桃花,伛偻的影子迈动细碎的步伐,牵过骏马,接过几朵路边的野花。
  檐下的燕子翘着尾巴,归家的雀儿叽叽喳喳。夕阳渐散了袅袅的炊烟云霞。
  许久未见的乡音沧桑沙哑,是那声割舍不下。
  “哎,回来啦。”
  便有热泪滚落双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