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
你和很多男人分期共享过我做的面条
我的乳房，还有善意。我的家安放在棚户区
窄而坑洼的路，破损的门窗
一小段五月的风雨
你回家的消息是凉的
我们不说缠绵，你看紫荆开得多好
给你打鞋油，再打一遍
给你整理箱子，再整理一遍
叮嘱你火车发车的时间，再叮嘱一遍
你哭了
你出门时，风，呜呜呜，呜呜呜
世界压在我的孤独之上，我需要做什么呢是否得去医院把昨天
做 掉
后山
我梦见我死去人们把我埋在后山
果松制成的棺木有细腻，疼痛的纹理
泥土有尖锐，向下的力感
他们都在哭，我也在痛哭
噼噼啪啪
鞭炮炸开，惊起枝头好奇的麻雀
清晨
我又去了后山
四野荒远
一块青石在水边闲闲地压着绿韵
几朵野花开得正好
羊赋
草是酥油草，脆得发亮在小镇，张三的羊肉铺生意火红
店外水泥平台
两张新剥的码得整齐的羊皮，碗口粗的木架
新送来的一只绵羊，有待厘清的绳索
而夕阳渐沉，暮色如缎
好事的孩子们嘻闹，踏着一圈尘土把草扔过去
掉转屁股，羊欢快地嚼着
酥油草瑟瑟有声
习惯性地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
张三嘿嘿笑道：
“你看这畜生，你看这畜生……”
旅行者
花朵向前门窗，微微颤动
一个词语表中的人，从兜里相继掏
出：
榆树的前生，废墟上的猫影
邻居阿三脸上的色彩
性的尖锐和热烈，XX战争的谎言
大街上
人们脚步的长度，还有，老人和孩子日
渐远去的背影……
洗净，一一放入锅中，加水，红枣，枸杞
再加五分敬畏，三分勇气，二分克制，
需文火
咕嘟，咕嘟，她要熬一碗粥
而临睡前
她必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
把一颗心，挂在窗外的花枝上
等一场雪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