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泉
山东省无棣县第三实验学校
《故乡》的艺术构思与教学构想
杨树泉
山东省无棣县第三实验学校
艺术构思是作家艺术创造的总体设计,它凝聚着作家对生活的独特感受和思考,包蕴着作家特有的审美判断。把握一个作品的艺术构思,于作品赏析,犹如找到了解开这个艺术体的钥匙;于作品教学,便提挈了通贯全篇的纲。鲁迅小说《故乡》是一篇艺术上具有颇多特色的作品,但只要把握住了艺术构思,就能把欲讲析的诸方面串连起来,做到繁而不乱,多而不杂。
从渐近故乡的破败景象落笔;写到了故乡“我”的回忆;再写现实故乡的情景;以“我”离别故乡的情思收篇。这就是一般论者以“我”回故乡这条线索为依据,对作品所作出的结构剖析。其实,这仅是呈现在《故乡》外部的结构形态。若深入揣摩鲁迅的创作意图,仔细体察鲁迅由作品传达出来的思想情感,不难发现,《故乡》实际是以“我”由故乡的变异引起的感情变动这一意念或情绪为主线网络情节、配置人物的。这是作品的深层结构。把握住了这一点,在理解和讲析时就可以打破作品的既成格局,理顺作品的内在联系及其构图。
《故乡》深层艺术构思的简单表述是这样的:“我”以追寻或重温儿时故乡的友情的心境重访故乡;故乡的现实无情地粉碎了珍藏于“我”记忆深处的儿时美景;故乡的现状与忆想中的故乡的强烈比照,重新唤起“我”对新生活的希望。教师把其归结为“希望——失望——希望”三个环节进行教学,有助于学生理解和把握作品的艺术构思及其表达的思想情感。
《故乡》以作者返家迁居为创作契机。这位离乡多年的“游子”重访故里,自然会撩起对往昔故乡美好的人和事的追寻。对故乡美好情景的回忆,则是以“我”与闰土少年时代的交往和友谊为集结点。当时,闰土的到来,使“我”听到了许多“希奇的事”,并在与闰土短暂的交往中,建立起了深厚而又纯洁的友谊。尽管闰土不久就“被他父亲带走了”,从此又“没有再见面”,然而,“我”和闰土的友谊,闰土可爱的形象,以及所讲的种种“新鲜事”,却永久地保存在“我”的记忆深处。正是这些珍贵的回忆构成了“我”心中美的“图画”——“我”心中的故乡。这一切能叫阔别多年而又身处寂寞中的“游子”不魂牵梦萦?“我”便是怀着这样的憧憬踏上了故土。
可是,现实的故乡却无情地击碎了“我”由幼时构筑起来的美景。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萧索荒凉的图画。闰土“很不如意”的景况,则在“我”怅然若失的心坎上又复添了一层悲哀。尤其是当瑟索劳瘁的闰土站在“我”面前,恭敬地唤“我”为“老爷”时,“我”禁不住“打个寒噤”,终于从对故乡满怀希望的高峰坠入失望的万丈深谷。闰土已完全失去了昔日的英姿,变成了神情呆滞的“木偶人”,在与“我”之间筑起了难以拆除的“厚障壁”。这为谁所构筑?使闰土发生判若两人的变化的原因又是什么?以住一般分析认为:这是因“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所致,是“三座大山”压迫的结果。我觉得,此种分析也仅仅停留在表层。造成这种人性变异的直接原因,主要来自于封建等级观念的精神渗透和毒害,而不只是经济上的盘剥。闰土父子三代对“我”家三代称谓及伴随着的情感变化便是最好的证明。中年闰土扮演的正是当年其父的角色。水生则是少年闰土的化身。由于他“是孩子,不懂事”,所以既不叫“我”老爷,见了“少爷”宏儿,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可见,孩提心灵之纯洁美好,童年时代的人际关系之正常和谐。《故乡》主旨在揭露封建等级观念对人们精神世界的戕害,对人际正常关系的破坏,从而表现出作者对人与人平等和谐关系的渴望和追求。
正是这种“渴求”的精神支撑,才叫鲁迅面对中年闰土的精神变异,又重燃起对人际间正常关系复归的希望之火。由此,作品结尾处,再现了少年闰土的英姿和与“我”接触的欢快情景。更是把期求寄托在下一代水生与宏儿的身上,希望他们有“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新生活。应该说,鲁迅寄希望于水生宏儿的生活,绝非是人们常说的“我”与闰土当年生活的简单回复,而应该是不再重现“我”与中年闰土感情隔膜之反复的全新生活,并激励人们为新生活的开拓而奋进。从而完成了整个作品以表现和追求人与人之间和谐平等关系、批判封建等级制度的创作旨意。
以上便是《故乡》艺术构思的主体部分。为了加深学生对作品的理解和对鲁迅创作道路的认识,讲授时,尚可联系学过的其它鲁迅作品一起比较分析。如讲到“我”为何对少年闰土讲述的故事会如此新鲜好奇,可结合《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我”的枯燥生活分析;讲述“我”在文末表达出来的希望,可联系《一件小事》和《社戏》中表现出来的人际关系分析。尤其是《社戏》中“我”与六一公公和双喜们因打破长幼关系而结下的挚情,便是《故乡》中水生宏儿关系的主观复活和延伸。而中年闰土的精神蜕变又与《祝福》中的祥林嫂的灵魂演化相一致。从中可见,鲁迅对封建等级制度批判的持久性,对人际间平等和谐关系追求的执着性。
把握了作品总的艺术构思,同时也就带动了对整个作品的其它艺术因素的把握和讲解,说到底,一个作品所择取的种种艺术表现方法都是为了鲜明地表达并强化作品的创作目的,是服务于作品的总体构思的。让学生明乎此后,再组织分析讨论作品中的其它艺术因素,其中最突出的是对比艺术的运用。
如杨二嫂的人物设置和刻画,这是对“我”与闰土关系变化的一种补充和扩展。杨二嫂从“豆腐西施”到“圆规”的变化过程,以及围绕“我”搬家前后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则从更广阔的背景下说明人际关系扭曲变形的普遍性。
再如闰土外貌的前后变化的对比描写,也是服务于他的创作构思的。写少年闰土的纯朴、率真,是为了突出他的“小英雄”气概和与“我”的友情。这是“我”的希望所在,中年闰土的外貌和精神状态的变化,则强烈地说明了封建等级制度对人的灵魂的摧残,使人际间的正常关系惨遭践踏。从而强烈地表达“我”对故乡深深的失望,对人际关系隔膜的憎恶。
在景物描写中所表现出来的强烈反差,亦可谓是作者“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