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崖
说这话,已经是民国时候的事了。
有一年刚进八月,长白山区的山民们都不敢上山采参了,大家都说,悬崖旁边的山洞里最近老闹鬼。
据大家描述,那是一个女鬼,身着白衣,面如土色,头发长可齐肩且蓬乱如麻,说话轰然如雷,不知所云。悬崖旁边是山参生长的聚集区,谁靠近悬崖采参,她猛地从山洞钻出来拽人,有好几个采参的山民都被她抓伤过,费尽浑身的力气方才逃脱,但回到家均害了一场大病,采了一季的山参,全搭进去还不够医药费。
这的确是一个要命的消息。附近的山民全靠采参维持生计,这山里闹了鬼,没人敢上山,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吗?
有几个胆大的人决定请巫师,上山驱鬼,但是,所去的巫师回来的时候均吓得魂飞魄散,不打招呼就灰溜溜地走了。这的确是一个吓人的女鬼!一时间,山民们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女鬼一定是有什么冤屈,因得不到伸张,所以特来向山民们伸张,以期通过山民向当地政府施压;有人说,肯定是哪个山民采参的时候,动了女鬼头上的灵气,惹恼了女鬼,她是专门来复仇的;还有的说,这鬼一定前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但家里又穷,买不起上好的山参,结果不治而亡,所以死后阴魂不散,专门来到这座山崖,打算吃尽这里的山参,任何人也不得再涉足悬崖半步……随着山民们的议论,传说越来越邪乎。
然而,山民们要生活啊,不采参,全家人都得饿着,实在没办法,山民们只得报了官。
县里派来了一个警察,钻进了深山。山民们都替警察捏了一把汗,因为,仅仅一名警察,又赤手空拳,想拿住那女鬼,谈何容易啊?若是警察對付不了那女鬼,女鬼知道是山民把警察请来的,再伺机报复,谁也吃不消呀!
半个小时后,警察出来了,押着那个白衣的女鬼上了警车,那女鬼瘦得俨然一副白骨,许多人都不敢看,只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山民向警察竖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山民们都复工了。因为,从警察那里传来了消息,说那根本不是什么女鬼,而是一个疯女人,疯女人原本并不疯,而且生得十分貌美端庄,只可惜家里甚穷,为了生活,她的丈夫只得步行山路数十里到这座山里来采参,不幸的是,由于她的丈夫从未涉足过这座山林,当然不了解这里的地理环境,在悬崖边采参时踩到了疏松的土层,跌下山崖,一命呜呼……
女人从此便疯了。
后来,精神病医生说,疯女人之所以发疯似的去拽采参的山民,是不想让山民们再像自己的丈夫一样从悬崖边跌下去……
选自《精短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