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
博戈达萨罗夫有这么个毛病：说话不过脑子，他总是把话先说出来，然后再想说的是什么。这次，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本来，博戈达萨罗夫在银行里排队，等着交水电费，可他不知怎么突然就自言自语地冒出来一句：“打劫了，快把钱都交出来。”
第一个趴在地上用手捂住头的是保安，接着，银行里的顾客们也都跟着趴下，惊慌失措的银行工作人员开始往柜台上一沓沓地扔钞票。
博戈达萨罗夫的衣兜实在装不下，于是，他很有礼貌地问一个趴在地上的妇女，可不可以把她的塑料袋借给他。
“我付给你钱。”博戈达萨罗夫补充说。然后，往那个女人身边放了厚厚的一沓钱。
“还要吗？我还有呢。”那个女人见状连忙说。
“我也有，我也有。”大厅里的其他顾客争先恐后地说。
“谢谢。”博戈达萨罗夫不好意思地说，“够了。”
“嗨。”有一个女人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人真走运，我也应该抢银行，我们家的房子都五年没修了。”
“需要很多钱吗？”
那个女人说出了一个数。博戈达萨罗夫就按照那个女人说的数，把钱给了她。
“我要是在郊区有一栋小房子多好啊。”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头神往地说。
“你想要栋什么样的房子呢？”
“就是那种用圆木造的，两层木排，还带浴室的房子。”
顾客们主动帮忙计算出这种房子大概需要多少钱，并替老头把钱数了出来。
这时，人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些爱干净的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家排着队，一个个走到博戈达萨罗夫跟前，向他诉说自己的难处。博戈达萨罗夫有求必应，每个人都给了钱。连那些原来站在柜台后面、胆战心惊的银行工作人员也放下心来，加入到队伍中。有个女主管对博戈达萨罗夫说，她的腿一直疼得很厉害，但是，她没钱做手术。
博戈达萨罗夫真诚地同情这个女人。
“唉，”女主管的脸都红了，犹犹豫豫地接过钱说，“我真不好意思。”
“拿着吧，拿着吧，”人群有些激动，“别耽误时间了，人家是真的想给你。”
“对，”博戈达萨罗夫说，“我是真心想帮你。”
这时，特警队来了，还戴着防暴面具。弄清情况后，那些特警队员不但没抓博戈达萨罗夫，也和众人一起排起了队。
柜台上堆得像小山似的钞票越来越少。人们的情绪有些波动，人群中还传出了喊声：“给一个人的钱不能超过两沓。”
队伍里个别地方甚至还出现了几起小小的骚动。
最后，博戈达萨罗夫把那些钱分给特警队员，连自己身上带的血汗钱也一起给了他们。
两手空空的博戈达萨罗夫悄悄来到街上，朝家走去。可他突然想起来，水电费还没交呢，他又回到银行。
“我水电费忘交了。”
“让这位刚才打劫的先生过来吧，别让他排队了。”柜台后的一个工作人员微笑着说。
“可是，我刚才把所有的钱都给人了。”博戈达萨罗夫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想怎么办呢？”那个工作人员的语气立刻变了。
“哎，你听着，要么交钱，要么走人，别在这儿耽误时间。”队伍里有人喊。
博戈达萨罗夫郁闷地离开，心想，回家后和老婆的一场大吵，肯定免不了了。
“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呢？”博戈达萨罗夫边走边想。“要不，再去抢一次银行？”
但是，他又否定了自己：“不能再抢银行了，不然，我连坐车的钱也要捐出去了。”
选自《青年博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