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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与自然PK恰好与本然——靳晓静与川美诗歌简析

  • 作者: 海燕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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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犁

      读靳晓静的诗歌,就像走在绿草茵茵的沼泽地上,不知不觉你的感情就陷进去,而且越陷越深。所以靳晓静的诗歌是有引力的,哪怕你是铁石心肠,只要你走近它,你就会被吸引,直到你的心你的感情全部被吞噬。她的诗歌就是心灵搅起的漩涡,犹如巨大魔力的百慕大三角,但靳晓静的诗歌并不神秘,更不炫目。相反她的诗歌却素朴如布衣,其语言就是日常的说话,没有拿捏、花腔和吊嗓,这是洗尽铅华后的朴素与自由,只有至顶的高手才敢于这样散漫与随意。没有比喻,更不用形容词,每一首诗都是在说,直接说。我把这理解成中国诗歌写作最高的方法“赋”。即平铺直叙,开门见山。晓静之所以有这样的胆量是因为她的每一句诗都是心灵撕下的血和肉,都是她情感灌满后溢出的滚烫的水。真话、剜心的话又带着情感的热度自然会烫人,且让人摇撼甚至迷糊晕眩了。

      这就是古人说的“情真而语直”,靳晓静不但情真,而且情浓,感情真挚又浓烈激烈,当然不需要技术上绕来绕去了。这里语言不过是情感的载体,情感和心灵只是借助它呈现而已。所以找个关键词来形容晓静的诗歌,那就是:柔化。就是以情感人,以柔克刚。在温柔的不动声色之中,把你笼罩,把你诗化。譬如《老灵魂》通过“晚睡”的习惯追忆喜欢夜来精的童年,还有柔情似水,幻想如花的少女心灵史;《我写下你们的名字》和《我吃惊那些面庞》通过对先辈名字和故乡亲人的漫溯,让我们感到了血缘的神奇和魔力,其中亲情犹如一张隐形的大网,缚住了诗人和每一个读诗人的心灵。但她倾诉的过程并不语花飞溅,而是仿佛在纺一根细细的心灵之线,轻轻地柔柔地将自己和读者的感情缠在一起,让人甘心情陷其中,接受这情感的透析和净化。因为世间没有什么比亲情更强大且永恒,谁触碰了它,谁就捅开了情感的泪腺。

      所以靳晓静在亲人面前,总是不能自持,总是自动地激荡甚至要决堤。从心理学上讲,情感越猛烈心灵越空落,也就是情感缺失才渴望补充。这不是说靳晓静生活中缺少亲情,而是这缺失来源于内心的渴念,生活中你可能被亲情围绕,但你感觉上还是不够,还需要更多更充足的来填补。另一方面时空的距离也是巨大的坑,需要更多的感情来填充。所以在靳晓静诗歌的背后,是一种渴望融入渴望平衡的情感冲动。这让她所有的诗歌都是从自己出发,从自己的身份和命运开始。连《记忆:1978》和《记忆:2000》这样的大题材作品,占据我们记忆的依然是一个少女对自己命运的忐忑、热烈还有惊喜和期待;而后者则是一个成熟女人在爱情面前依旧的激动喜悦和情不自禁。这才是真正的个人化和女性写作,因为我们看见的是个人的情感在流淌,感觉到的是只有女性内心才有的母性的细腻敏感多情和仁慈,那些时代的迁徙和寓意都融化在靳晓静牌喃喃自语之中:“我仍记得千年之交的日子里/我带了一个盲人过马路/记得拐杖敲在大地上的声响/他要去哪里我不知道/而我却是——回家”。回家,是靳晓静的诗歌方向,更是她心灵和爱的故乡。一切由此衍生,一切又归于此。

      与靳晓静的“回家”相比,川美的诗歌是向自然回归。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川美的诗歌,那就是:通灵。她的诗歌中有一种神灵,让万物附上了灵性,让人充满敬畏。仿佛她能通晓自然和万物的心,冥冥中能听懂并感受到隐藏在树木河流以及花草鱼虫中的秘语和真意。所以她的诗歌中是有神的,并由此带来圣洁宁静还有不刺眼但深沉的光芒。这让她的诗歌不只是返璞归真,更多的是让心灵里的清澈和澄明借自然和万物呈现出来且活灵活现。那是一种冉冉上升的诗性的与尘俗绝缘,尘俗无法伤及更无法扑灭的纯净湿润又骄傲的心。这让她的诗歌像净化过了的晶体,透明清新散发着清晨森林中绿叶的气息。这有氧的诗歌养心养魂也养性灵和创造力,让诗人在诗中自由地呼吸,完全地敞开,还有兴奋以及灵感和想象力,像雨点一样跳跃汹涌又向四方扩展。

      这让她的诗中充满了火焰,一朵一朵扑腾着,这是充沛的情感欲要冲破皮肤。但它不蔓延也不灼人,却足以撩起人的喜悦热爱以及人性中沉睡的光明,让人不自觉地打开心扉,去承接这诗意的沐浴,陶醉或者喃喃自语:“现在,我拦住打窗门前经过的一朵雪/轻叩玻璃喊它:妹妹,妹妹……/然后,迅速捂住自己的眼睛”。这首诗叫《愿望》,就像传说中的那样,喊一下就愿望成真。那么唤雪花为妹妹,就是让雪花变成真的妹妹,多么晶莹纯美的妹妹,所以要捂上眼睛。这是巨大的幸福来临时的不能自持,是本能也是缓冲,当然更是等待和盼望。多么有情趣,又多么地纯真如童话。所有这些都发轫于一颗干净美丽单纯的心!这在雾霾与名利锈锁着众多心灵的时代,这样鲜活又绝尘的童心就是葱茏的诗意,亦如皑皑白雪中乍露的几颗鲜亮的青葱,蓬勃而提着灵魂冉冉上升。

      所以川美的诗歌是属于春天的,她笔下的景物纯净但不凋敝,宁静而不沉睡,一切都是郁郁葱葱,仿佛刚刚临盆,新鲜如处子,明亮似青春。譬如她写在草药园中的小湖边流连,“猛然,一个声音自半空落下/砸痛我的脖颈/手,也痉挛地缩了回来/抬头,却见一只长尾鸟,岔开两脚/站在树杈上,尖叫正来自这愤怒的主妇/我吐了吐舌头,羞愧地让出地盘”。这嘹亮的细节显然不属于秋天,最重要的是它散发出的盎然情趣,只能归属于春天的午后,蓬蓬勃勃而又热热烈烈,还有无限扩大的欣喜和宁静。需要指出的是川美擅于以动衬静,前面引用的那首《愿望》和这一首都是通过细微处的声音和动作来烘托整体的宁静,烘托出诗歌意境的宁静甚至超逸。所以说到底这一切都源自诗人内心的平静和干净,还有超拔和仰望。这些景物是她心灵的外化,诗中的风景都浸染了她心灵的颜色。因此我们看见的风景并非是大自然的原型,而是经过了诗人心灵的过滤和重塑,这诗这景就是她心灵的模样,是梦和理想的显影,是她一个人的花园,是一颗心灵与万物的对话和互映。所以与靳晓静渴望融入相比,川美更愿意享受孤独。孤独让她看见更多的风景和生灵,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大自然的秘密和神祇。这孤独因而就有了境界,并高贵起来。

      女诗人比男诗人对万物更敏感更贴心。而且在表达上更准确和感觉化。这让我想到一句古话:文章做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本然。这恰好与本然似乎离女诗人更近,因为性别让她们更任性更本能而迟钝于外界的干扰。本期的两位女诗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文标题:亲情与自然PK恰好与本然——靳晓静与川美诗歌简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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