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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新夫妻

  • 作者: 飞言情A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 热度15205
  • 简璎

      楔子

      夏日的午后,前一刻太阳还炙热地烤着大地,下一刻却风起云涌,伴随着阵阵响雷,大雨便倾盆而下。原本悠闲逛街的颜心暖避开匆忙奔跑着躲雨的人群,想去马路对面“甜甜坊”享用下午茶套餐及避雨。红灯终于转换成绿灯,她撑着醒目的红阳伞,优雅地穿越斑马线,突然砰的一声,一个低着头快步跑来的女孩迎面和她撞成一团。红色缀着蕾丝花边的雨伞飘飘然落了地,好似一朵红花脆弱地落下了枝头。两人好不容易狼狈地彼此搀扶住往后倒的身体,却没注意到朝她们疾驰而来的车子……

      “对……”撞人的女孩正想开口道歉,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撞飞,两副纤弱的身子腾空而起,复又重重落下……轰隆隆的雷声掩盖了来自四周的惊叫声……

      疼痛是颜心暖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全身酸痛不已?她费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全然陌生的景象。她困难地转头看着床边冰冷的监视仪,是医院才会的东西。她在医院里吗?怎么会?她不是应该在逛街,要去喝下午茶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哗——”对面病床的布幔被护士小姐拉开,她忍痛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对床的病人也刚巧在这一刻看向她……颜心暖呆住,瞬间忘了所有的疼痛,因为她竟然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双眼圆睁地瞪着她!而跟在护士身后的,竟是和她结婚后,当天就因公事出差到国外半个月不见的新婚夫婿冉卫!

      他倾身靠近病床上的“自己”:“心暖?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粉色布幔再度被护士小姐拉上,她没听见对面“自己”的回答,因为她脑中一片空白……突然,眼前出现一张男性的俊脸,一张在她记忆深处令她脸红心跳的脸,此刻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面前,却以一种她陌生的冷漠眼神,冷冷地说:“你可终于醒了,连晨悠。”

      连晨悠?他,在叫谁?

      一

      被移到VIP病房,颜心暖感觉自己浑身如火在烧,四肢沉痛无比,她努力聚焦在床前站着的男子身上。相隔了近八年,她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再见到他,他的面容蜕变得更为硬朗帅气,依然令她倾心不已……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颜心暖有好多话想问,但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在疼,四肢沉重无比,灼热的肺像要爆裂,她努力出声向他求助:“你可以……帮忙……先请医生过来吗?我好……疼……”

      “连晨悠,不要演戏了!”易朗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生车祸而躺在床上的妻子,“今天的车祸是很严重,但是医生刚刚帮你做了全身检查,你伤得并不重,如果你想借此引起媒体的注意来采访你,继而揭穿我们婚姻的真相,那么你就白费心机了。”

      “我……真的很疼……”她的牙齿开始打战,首先她感觉极度的热,现在又感到刺骨的寒冷。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自己躺在另一张床上,而他为什么叫她……连晨悠?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又去了哪里?

      “是吗?很疼?”易朗的黑眸冷然地透着恨意,“那你就继续疼吧,顺便体会一下我家人死前的痛苦,他们也是疼着死去的!”说罢他毫不理会她眸中的痛楚,转身开门离去。

      望着玻璃窗反射的陌生面孔,颜心暖茫然呆怔,她有满腹的疑问,但能问谁?把护士叫来,告诉她,一场车祸,她和别人交换了身体,此刻她好像住在别人的身体里?这太荒谬了,没人会相信她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或者她该把父母找来?但他们会相信她的话吗?她的母亲一直忙于社交应酬,而父亲从来只将注意力放在如何让颜氏企业的版图扩张,连她与冉卫的婚姻都是她父亲的筹码,她跟他们根本不亲,如果告诉他们,他们会不会以为她疯了?而冉卫,自己的新婚丈夫,只在婚前见过几次,结婚当天他便出国了,她与他根本还是陌生人……天哪,她的头好疼,不断的思考令她的脑子里像有人拿着铁锤在敲打,沉重的眼皮终于敌不过疼痛闭上了。睡吧,或许醒来后,她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她还是颜心暖,不是什么连晨悠,而在梦里见到的易朗则是她从没忘记过他的证明——她的初恋,也是她最美的单恋。

      二

      颜心暖这一睡,足足睡了五天才醒来,醒来后,身体奇迹般不疼了。接着她又做了次全身检查,结果显示一切都没问题,医生都赞叹她是医学上的奇迹,说她可以出院了。这些天易朗都没有再出现,只有每天不中断的红玫瑰,护士们纷纷议论他的深情和他傲娇的身份——“易采科技集团”总裁。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易总裁来了!”听着护士长惊喜的声音,颜心暖不由得心头一跳。她迎视着推门而八的易朗,跟记忆里一样帅气的容颜,完美的阿玛尼西装衬托出他高大修长的身材,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优雅和自信。但不知为何,她却能看到他的内心,看到了八年前那个沉默而温柔的他……

      当年,她读高一,某日她躲开家里来接她的司机,跟同学们到专卖偶像周边产品的小店去逛,忘我地待了两个小时,出来时天都黑了,与朋友分别后她打算回学校等司机来接,却没想迷了路。阴暗的空巷里,几个不良少年围住她,在她害怕得连连尖叫的时候,是易朗像从天而降的骑士,解救了她这个落难公主,揭开了她心中的罗曼史诗篇。经过努力地打听,她知道了他叫易朗,是个孤儿,大一时便辍学在她学校对面的工地打工。于是每天中午,她会把用人为她准备的便当送去给他吃。

      一开始他并不接受她的好意,直到那次,她两天没看到他来上工,打听到他家的地址便跑去看他,推开门见到他发着高烧,瑟缩在被子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亲自照顾了他一天直至退烧。从此他们开始有了交集,易朗不爱说话,却会在细微处显露对她的关心。比如寒流来时,他会早她一步到教室楼梯口等她,不让她去工地送便当;领薪日他付掉房租,还掉债务,也会买些小零食和发饰给她,而每次收到他的礼物,颜心暖总能开心很久。一年后,工地竣工,他也消失了,她焦急地去他家找他,邻居说他退租走了……高中那几年,她经常盼望他会无预警地出现在校门口等她,但希望从没实现过。她一直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鼓起勇气跟他告白就好了,也许他就不会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了。

      现在看着他,颜心暖莫名地浮起一个想法——也许借住在别人的身体里也无所谓,因为这样就可以再跟他在一起了。她想知道他是否记得她,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回家吧。”易朗走过来将她抱起,温柔地放到轮椅上。颜心暖不由得心跳加速,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以自己走……”她的伤全部都神奇地好了,行动自如。

      “听话。”易朗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你伤口刚好,我不放心。”他的声音会融化任何人的心,但她知道,他这不是针对连晨悠,当然也不是为她而温柔,她不笨,观察到他是刻意做给护士长看的,他一直在外人面前维持他爱妻的绝佳形象。她所认识的易朗很冷峻、很孤傲,经常因为不服工头的命令而跟人家起冲突,绝对不会刻意营造形象。显然这八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她所不知道的惊涛骇浪,才使他摇身一变,成为一家科技集团的总裁,用绅士的外表包装起了他的桀骜不驯。

      她任由易朗推着她进入电梯,穿过医院大厅,走向自动大门。一路上,他一直表现得温柔体贴,呵护备至,直到坐上停在门口的黑色宾士后,他的态度迅速冷却,戴上了墨镜,摆明了不想跟她说话。心暖却想着自己可以跟他一起坐在车子里,真是好奇妙,嘴角不禁浮起了一抹微笑。

      “阿祥,先送我到公司,再送夫人回家。”易朗吩咐司机。

      他不送她回家啊?颜心暖瞪大眼睛望着他,她觉得好失望,原本想试着跟他说话,但又怕不小心泄露自己不是连晨悠的秘密,结果她白纠结了,他根本就不想送她回去“他们的家”。

      “收起你的表情。”易朗摘下墨镜,冷冷地看着她,“不要以为这场车祸能改变什么,对我而言,你仍然不具任何意义。”颜心暖眨眨眼,双颊迅速染上一层粉红,他的话根本没伤到她,倒是被他这么看着,她莫名地脸红心跳了起来。

      “我已经替你辞职了。”易朗抿着嘴,“这场车祸上了社会头版,你的奇迹康复也会引来媒体的兴趣,你暂时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

      “好。”颜心暖听话地点了点头,不必工作对她是好事,她可从来没上过班。

      她的反应令易朗意外,多瞟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红晕时,讪笑道:“你以为听话一点儿就能改善我们的关系吗?”

      “我们……不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怕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

      “心平气和地相处?”易朗愣了一下,随即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然后呢?生几个孩子?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再告诉孩子们,你们的外公害死了你们的祖父,你们的爸爸活生生地气死了你们的外公?”

      三

      寂静的早晨,颜心暖一个人蹲在屋前的花园捣鼓着,这是她少时就养成的喜好,侍弄花花草草。她一边精心地为星星草松土,一边不自觉地想起从下人们口中探听到的关于自己和易朗的关系。原来,当年连晨悠的父亲恶意并购易朗父亲的公司,一夕之间,易家失去了一切,走投无路的易父带着老婆和三个孩子一起寻死,易朗却命大地活了下来。凭着报仇的信念,易朗苟活于世,他成功回来之后找上了连家,此时的连家已经岌岌可危,连父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还得了肺癌,如果还不出钱就要去坐牢。易朗出现替连家把债还了,提出的交易条件是连晨悠要跟他结婚,连晨悠为了父亲死前能保留最后的尊严而答应结婚,却没想到确是噩梦的开端。婚后,易朗告诉连父自己的身份,他和连晨悠结婚就是要折磨她一辈子,承受不住打击的连父活活气死在病房里。知道真相的连晨悠心死了,夫妻俩同在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连晨悠拼命打工挣钱,她要把欠易朗的钱都还给他,这样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颜心暖心里浮现一丝心疼,没有家人的他,一定很渴望家庭温暖吧?好不容易结了婚,却无法过幸福的生活,他是有多恨,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换这样一段悲剧的婚姻?而她住进来后,易朗对她不闻不问,他的精力似乎全放在工作上了。如果当时她对父亲的结婚命令抵死不从就好了,那么现在遇到了易朗,或许一切会不一样……就在颜心暖胡思乱想时,好似有啼哭声伴着清晨的风断断续续吹入她耳中。她好奇地放下工具,走向大门口,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门口有个提篮,里面居然是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旁边还有一大袋类似奶粉、尿布的东西!

      “夫人?”用人们听到动静也赶过来了,讶异地看着婴儿,怎么会有人把小孩丢在这儿?

      “是个弃婴……夫人,赶快报警吧,交给警方来处理。”

      心暖注意到篮里还有一封信,拿起来看后,阻止道:“不行!宝宝的妈咪在信中说,只是寄养在这儿半年,半年后会来接回他的。”

      “那是骗人的啦!”张婶头大地看着天真的女主人,“再说,把婴儿带回家,总裁看到会抓狂的,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他可能不会同意,但……我会尽力说服他。”心暖诚挚地看着用人张婶,“麻烦你帮我抱着他好吗,我没抱过这么小的宝宝,怕会伤到他。”

      面对女主人如此诚恳的请求,张婶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只是,她越发觉得夫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夫人绝对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她要上班赚钱,被还债压得心力交瘁,还要面对总裁的无情嘲讽,随时随地给人一种疲惫的感觉,根本没有心力多管闲事。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的夫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场车祸撞坏了她的脑袋吗?

      易朗怒气冲冲地回到家,管家已经打电话告诉他,连晨悠捡到一名弃婴,并且带回了家。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才刚出了场车祸,一出院就没事找事,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真是家里可以为所欲为,可以随她意做主的女主人吗?他倒要回去看看,她在搞什么鬼?!上了二楼,粗鲁地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连晨悠和婴儿躺在床上,他看到她温柔无比地握着婴儿的小拳头,那画面竞让他的心猛地鼓动了一下。他瞪着她,刚要出声,就见她抬起手,对他嘟起粉唇,嘘了一下,小声地说:“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不要把他吵醒了。”

      易朗眉心一拢,她的脸上竟会出现如此柔和的神情?“你到书房来。”他冷然地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我!”颜心暖连忙跟上去,她根本不知道书房是哪一间啊!

      他的书房布置得像间办公室,书不多,文件倒是很多,光电脑就有三台,颜心暖还在偷偷打量书房的时候,易朗面色不悦地开口:“连晨悠,你不妨坦白告诉我,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你想收留弃婴的目的是什么?”过去连岳宏负债累累,她早已被生活的重担压榨得失去了笑容,也失去了同情心,一个连路边的小动物都不会多看两眼的人,会这么好心地想收养一名弃婴?这说不通。

      “没有……我真没有目的。”无惧于浑身散发着怒气的易朗,颜心暖解释道,“我只是相信,孩子的妈妈会来接他,我也相信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会想离开自己的孩子,如果到时孩子的妈妈回来见不到他,一定会很伤心。”

      她眼底是一片清澈坦然,他几乎有点相信她,但他还是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孩子的妈妈会伤心?她可能正高兴摆脱了一个负担!”

      “不管怎么说,只要半年就好……拜托你。”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就绝对不会答应!”他冷冷地说。

      颜心暖愣在原地,他怎么可以对连晨悠的态度冷漠无情到这种地步?

      “其实,这个婴儿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她垂下了眼睑,轻声说道,“他比我小七岁,才出生一个月就会对我笑,爸爸妈妈也很疼他,可是某一天我放学回家,弟弟却没有了……他没有原因地夭折了……”不知不觉地,她说出了自己的故事,不是连晨悠的。

      易朗从不知道连晨悠曾有个弟弟,更惊讶她会对他显露出脆弱的一面,这是件怪事,一场车祸竟然改变她这么多,以前,就算这个屋檐下发生天大的事,她也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

      “我永远无法忘记妈妈天天哭泣的样子,她真的好伤心……”她看着易朗,睁着盈盈的眸子,真诚地恳求道,“留下宝宝好不好,如果他的妈妈回来看不到他,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易朗看着她,他不喜欢这种极度困惑的感觉,他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她打动。不该发生这样的事,但他的

      铁石心肠终究不是天生的,尤其是对弱小。

      “麻烦是你自找的,不要让小家伙吵到我,不然我马上把他送走,还有,不许叫家里其他人帮你,既然你要留下麻烦,就要自己承担!”他生硬地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颜心暖开心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他答应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吵到你的,也绝对不会麻烦到家里其他人的!”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她在他身后喊着保证,笑逐颜开。

      四

      断断续续,连绵不绝的婴儿哭声将易朗从梦中扰醒。该死的!连晨悠在做什么?她不是保证绝对不会让婴儿吵到他吗?昨晚做的承诺,今天就跳票了,这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他火大地睁开眼,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多,他难得的假日就不能让他安静地好好儿睡一觉吗?蹙眉瞪视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的连晨悠,宝宝在她怀里哭个不停,只见她手忙脚乱地哄着,但宝宝丝毫不领情,照旧哭到不行,小脸都发紫了。

      “你在做什么?”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抱得婴儿快掉了都不知道,他不悦地下了床,把婴儿从她手中抱走,稳稳地抱在怀里,虽然小家伙仍然在哭,但至少没有摔死的可能。

      她尴尬地一笑,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是我低估了照顾婴儿这件事,不过,宝宝一直哭,不知道怎么了,你看得出来吗?”

      他白了她一眼,熟练地检查了宝宝的尿布,是干净的,再顺手摸了摸宝宝的额头,脸色蓦然变了。

      “笨蛋,他在发烧!”而且还烫得很!他迅速把孩子放在床上,大步走向浴室,一边扬声命令发愣的颜心暖,“快换衣服,要马上带他去医院。”

      颜心暖领了宝宝的药之后,和易朗步出医院的急诊室,她推着婴儿车,他抱着宝宝,晨曦照着他刚毅俊朗的脸庞,三个人的画面就像是温馨的一家人。今天是周日,很多诊所没有开门,他们找到一家闹市区的综合医院挂急诊,由于宝宝的妈咪没有留下健保卡,他们只好在病历表上替宝宝胡扯了一些基本数据。想到易朗在宝宝的姓名栏填上“易小暖”三个字,她的视线不由得望向他和宝宝,微笑了起来:“易朗,我们到对面的烘焙坊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好不好?我饿了。”

      马路对面,有家以栗子色为装饰主调的蛋糕烘培坊,透过大片落地玻璃窗,冷藏柜里的蛋糕仿佛正在向她招手。她向来无法抵抗蛋糕的诱惑,那天会发生乌龙车祸也是因为急着去买蛋糕的缘故。

      “你以为我时间很多吗?”虽然口气不好,但他倒是没有坚决反对的意思,连晨悠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勾起了他记忆深处里的某一处温柔。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也喜欢吃蛋糕,那丫头几乎是各种口味的蛋糕都来者不拒。食量不大的她,却可以一次吃四块三角形的蛋糕,他常疑惑她的胃部构造有问题,吃不下半碗饭,却可以津津有味地一个人吃掉一个大蛋糕。颜心暖,这个藏在他心中多年的名字,就这么不期然地跳了出来。她是除了他过世的家人之外,在这世上,他唯一关心过,也唯一真心关心他的人,然而那个时候……自己高攀不起她。她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是他的搪瓷娃娃,而当年自己什么都不是,即使明明知道她的心意,但强烈的复仇之心已蒙蔽了他,他选择不告而别,随着远洋渔船到异国打天下,最近辗转得知她已经结婚时,他不是没有惆怅的。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吧?门当户对的婚姻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只要坐半小时就好!”颜心暖观察着他的表情,认为是说话的好时机,她轻声说道,“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真的走不动了。”她真的很想跟他在蛋糕店坐一会儿,以前,他也常陪她一起吃蛋糕的。

      五

      “宝宝,这是蛋糕店,味道很甜很香吧?”她逗弄着易朗怀里的婴儿,笑逐颜开地走到冷藏柜前,开始对蛋糕品头论足。

      “抹茶派和红豆奶油派看起来好好吃,草莓慕思也很不锚,香草巧克力的颜色好诱人,你们一定都很想要被我品尝看看对不对?”易朗惊讶地听着她跟蛋糕说话,他从来不知道连晨悠也喜欢吃蛋糕,不过他也从来没关心过她,不知道很正常吧?只是,为什么她挑选蛋糕的样子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选好心仪的蛋糕后,颜心暖又到烘焙区选了个菠萝包,再要了杯黑咖啡,一起结账。接着到取餐区领餐,踩着轻快的步伐去找易朗和宝宝。

      “宝宝,姐姐回来了,可惜你还没长牙,不能吃蛋糕。”心暖笑吟吟地把托盘放在桌上,把热咖啡和菠萝包放到易朗面前,“对了,我看这里的波萝面包好像很好吃,所以就自作主张替你点了一个,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易朗的心蓦然一动,这么巧?她什么不好点,偏偏选中了波萝面包。跟搪瓷娃娃认识的那一年,他打工的工地旁有家面包店,每天早上一个特价的超级大波萝面包,七点到工地,他只要吃一个就可以撑到中午,然后,搪瓷娃娃知道了,又坚持早上他必须喝一瓶牛奶才够营养,她真的很鸡婆,也很可爱……

      “好吃又怎么样?不好吃又怎么样?不过只是一个面包罢了。”他刻意不领她的情。

      颜心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你说得对,再怎么好吃,也只是一个面包,不过,都快中午了,你应该也饿了吧?就勉为其难吃掉它吧。”她坐了下来,眼睛因眼前的蛋糕而闪闪发亮,没注意到易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转变这么大,不管他再怎么冷淡,她都可以笑容满面地面对他,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跟他这样讲话。还有,她吃蛋糕的眼神和动作也令他觉得似曾相识,那满足欣喜的模样,好像蛋糕是什么珍饯,使他眼前再度浮起了一抹倩影。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甜点,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晨悠……你是连晨悠对吧?”颜心暖忘我地品尝着她的蛋糕,连头都没抬一下。

      “连晨悠,有人在叫你。”易朗忍不住叩叩桌面,压低声音,不耐烦地说。这女人会不会太离谱了?人家站在桌子旁边喊她的名字,她竟不为所动。

      “啊?”颜心暖茫然地抬起头。

      “真的是你啊,连晨悠!”对方兴高采烈地说,“我听说你秘密结婚了,是真的吗?这是你老公跟孩子啊?”

      颜心暖转头看着桌旁的年轻女人,心惊地跳了好几下。这是谁啊?怎么办?这会是连晨悠的亲戚还是朋友?

      “干吗?你不认识我啦?”对方夸张地拍了拍额头,“我的天啊,我是怡慧啊,林怡慧,我们高中同班了三年啊!”

      “呃,对,怡慧,你是怡慧没错。”她尴尬地笑了笑,“一时没认出来,因为你变得好漂亮……”

      “对了,你搬家了吧,我上回寄给你的同学会明信片被退回来了,可以告诉我新地址吗?还有电话,这样才方便找你。”

      “好!”她被动地接过记事本和笔,但是具体地址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啊,她也不能乱写一个,因为易朗在看。迟疑了几秒,终于硬着头皮把记事本推到易朗面前,“老公,麻烦你把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写下来,我手伤还没完全好,不方便写字。”

      易朗俊酷的脸庞瞬间冷凝,他看了她一眼,她的伤明明就全好了,但有外人在,所以没多说什么,飞快地把地址写下来,把记事本还给林怡慧。

      “那以后多联系啊!”林怡慧收回记事本,笑眯眯地告辞了。

      易朗等人走远才沉着脸开口:“连晨悠,你最好老

      实说,你为什么不认得自己的同学?真的是对方变太多吗?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连我们家的地址和电话也不知道?这说不过去。”

      颜心暖垂下了眼,她好想趁此机会把真相说出来,但他会相信她吗?踌躇了半晌之后,她认为自己还是先等连晨悠跟她连络再说出来比较好,至于易朗,只能先用善意的谎言欺骗他了。

      “其实,我不认得她。”心暖双手围握着马克杯,回避着他灼灼逼人的视线,“好像是车祸的后遗症吧,有些记忆变得不太清楚,有时想得起来,有时一片空白,像她问我地址的时候,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是吗?”易朗沉吟地蹙起了眉峰,虽然有点古怪,但她说得不无道理,车祸确实会导致丧失某部分的记忆,这点她的主治医生告诉过他,于是便不再深究了。

      六

      之后,两人还一起去百货公司的婴幼儿专卖柜台给宝宝买了衣服、鞋子、生活用品等,易朗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跟连晨悠能好好儿地相处,甚至他还很享受与她待在一起。她对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那么真挚温柔,她看他的眼神温暖得像太阳,柔和得像月亮,有时甚至是崇拜和爱恋的。

      有次他在半夜突然醒来,发现她蹑手蹑脚地在为他盖被子,她的动作非常轻柔,怕吵到他,如果这些都是演戏的话,那么她真可以得奥斯卡奖了,而他也对自己心态的转变有些莫名的恐慌。

      易朗端着黑咖啡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任由思绪散漫,“嘟嘟——”桌上的内线突然响起,他随手接起,里面传来秘书的声音。

      “总裁,您夫人来电,说有重要事跟您说。”听到秘书的话,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峰,又是一个令他无法理解的举动。以前连晨悠绝对不会打电话来公司找他,他认为,就算她不小心昏倒在路边,昏倒前或是醒来后都绝对不会找他求救,她宁可麻烦路人甲乙丙丁,都不会愿意麻烦到他。那现在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打来公司找他?是小家伙又发生什么她无法处理的事吗?

      他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听到他的声音,颜心暖微笑道:“今天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很忙?”

      她的问话令他更加反感:“连晨悠,讲重点,我没时间跟你抬杠,我过得怎么样,你也不需要知道。”

      颜心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讲话需要这么戗吗?

      “今天晚上你可以早点儿回来吗?可不可以回来吃晚餐,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事,现在说吧。”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提早回去,他又不是疯了。

      颜心暖润了润唇:“可是……那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你。”

      他冷冷地说:“你要等就等吧,你这么做也没有用,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离婚。还有,不要打来公司找我,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除了易夫人这个头衔,你什么都不是。”不想再跟她多说,不等她回答,他把电话挂了。他会如她的意早点儿回去吗?当然不会。这一晚,易朗在俱乐部的健身房待到很晚,不但在跑步机上跑了两个钟头,还狂游泳,直到过了午夜十二点才进家门。

      夜深人静,看样子大家都睡了,他相信连晨悠也不会无聊到等他这么晚。走进玄关,打开客厅的灯,不期然看到躺在沙发里睡着的连晨悠,长长的睫毛密密地垂着,睡得十分安详。

      他的视线转到餐桌上的蛋糕和一桌子的菜。那是一个生日蛋糕,还插着数字蜡烛,数字是三十,正是他的年纪,而今天……他猛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应该不算他生日了,但这蛋糕分明是为他而准备的。她这又是在干什么?特地记着他的生日,为他庆生,以为这样他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从此把她当老婆看待?

      这就是她要他早点儿回来的原因,想在下人面前,演一个贤惠的好妻子给大家看?她就跟她爸爸一样会做戏!当初,他爸爸把连岳宏当兄弟看,什么都跟他分享,没想到,连岳宏却把他爸爸公司里的机密拿出去卖,最后还联合外人吞了他爸爸的公司,把上亿负债的烂摊子留给他爸爸,逼得他爸爸只好带家人去寻死。这血海深仇,是区区一个蛋糕解决得了的吗?她也想得太简单了,他能轻易把原谅两字说出口吗?

      他走过去,原本想直接把蛋糕重重地摔在地上,让她难堪。然而一走近,他却被一张画给吸引了。缓缓地拿起那张画,他的眼睛蓦地张大了。那是一张笔工很细腻的画,画中的年轻人穿着汗衫,坐在钢架下抽烟,脸颊沁着汗珠。他震惊地看着画,喉咙像在瞬间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因为,画中的人是他!她为什么会有这张画?这张画又是谁画的?他抬起眼看着沉睡中的她,那些她勾起的关于搪瓷娃娃的回忆,瞬间涌入脑中。他想也不想地走过去,大力拍着她,心跳也加快了:“连晨悠,醒醒!连晨悠,你醒醒!”

      颜心暖睁开了眼睛,她还不习惯在有人喊她连晨悠时有反应,是因为他拍得太大力了,所以她才会醒过来。她和帮佣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但也累惨了她,可是易朗却没有回来吃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生日大餐……当年,他无预警离开的时候也是,套出他生日之后,她原本打算替他庆生的,他却不告而别,她买好的生日礼物就一直放在抽屉里,现在还搁在她娘家的房间。事隔多年,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替他过生日,他却没回来,她真的好失望,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你回来啦。”她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忍住哈欠。

      “告诉我,这是什么?”易朗粗鲁地抓住她的臂膀,双眸里像要喷出火一样。

      “是画啊。”他看到她画的图了啊,他会这么着急,她能当成这表示他没有忘记那段在工地打工的日子吗?她突然感到一阵放心,因为她真怕,真怕那段美好的日子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是我画的,你会相信吗?”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心跳跟着加速。如果他不相信,她要怎么办?就在两人四目交会间,她的思绪翻飞。不要紧,她会让他相信的,他们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她会一件一件说给他听,证明她真的是颜心暖。

      “你会画画,你到底是谁?”听到她的回答,易朗的呼吸也急促了,这个世上,有个女孩很会画画,她爱吃蛋糕,心地善良,热爱植物,对他一股脑儿地付出,而他什么也没能给她。那个女孩,深藏在他心底,一直在他心底……

      “这说来话长,你先冷静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她轻声安抚着他。

      “首先,我要祝你生日快乐。这句话,迟了好多年,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晚了八年……”

      “连晨悠……”他震惊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八年前,正是他失去所有家人,被迫休学,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根本就还没找上她进行复仇计划,也根本不认识她,她何来的八年之说?

      “八年前,我认识你吗?”他僵硬地看着她。

      “是的,你认识我,不过,不是认识连晨悠,而是我。”她深深地看着他。

      “易朗,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一开始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我不是连晨悠,我是颜心暖。”她润了润嘴唇,深深地看着他,“你还记得颜心暖这个名字吗?”不等他有所回答,她幽幽一叹,“如果不记得的话,你一向是叫我——搪瓷娃娃的。”

      七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易采科技集团”的总裁要和他的妻子再举行一次婚礼,他们才结婚不到一年,实在没理由这么大费周章。有人说,那是因为易朗夫妇的第一次婚礼太低调了,在老婆强烈的抗议下,他只好满足老婆的虚荣心,再举行一次高调的婚礼。也有人说,因为易夫人似乎有红杏出墙的迹象,一向拥有深情形象的易朗,为了挽回老婆的心,出大钱办二度婚礼。

      婚礼这天是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颜心暖穿着一袭维多利亚式的白纱礼服,好脾气地微笑着。易朗打开新娘休息室的门走进来,她立即灿烂一笑,从梳妆镜前起身,走向她的丈夫,心里又涌现一股喜悦的悸动。

      “累不累?”易朗把老婆拉进怀里,手抚向她的腹部,那里有延续易家香火的血脉。

      “一点儿都不会累。”一抹微笑浮在颜心暖唇畔,她抬眸看着丈夫,“我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的开心,老公,”她软软地唤着他,“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吧,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现在的他老早立定志向——宠妻大丈夫。

      心暖深深地看着他:“不要再恨连晨悠了好吗?我们都知道,做错事的人是她爸爸,连晨悠是无辜的。”经过调查,确定了连晨悠和冉卫的感情非常稳定之后,他们才策划了这场婚礼,如今,她是个幸福的女人,当然也希望连晨悠得到幸福,毕竟连晨悠是住在她的身体里啊,从某方面来说,她们是生命共同体,这是无法否认的。

      易朗同样深深地回望她:“从我知道你是心暖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上天是厚待我的,你是它派来拯救我逃出仇恨苦海的天使,现在的易朗,不再有恨,只有满满的对他的妻子,他的宝宝无限的爱……”

      “我爱你……老公!”攀着丈夫厚实的肩,颜心暖喜悦地踮起脚,吻上了她的初恋爱人……

      本文标题:重生之新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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