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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说再见

  • 作者: 宛在水央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10-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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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将一小段生活细节化,才发现在快要离去的时候,竟对曾经天天诅咒的单调乏味生活留有一丝眷恋。纳兰说,赌衣消得泼茶香,当时只是道寻常!或许人只有在快要失去或已失去的时候,才会发出如此无奈忧伤之感,才会眷念曾经拥有的细枝末节。

       实习生活打马而过,四十多个日日夜夜,究竟带给我的又是什么?是略微厚重的工资?还是千里相逢的友情?我想,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自己来说,最大的收获莫过于一份对人世生活艰辛的领悟。

       在新阳,有早早辍学来打工的女孩子,抱着自己单纯的希望用青春来踽踽独行。她们大多数人,肩上都背负着家庭的厚望。她们无所谓累与不累,关注的只是如何赚取更多的加班费用。在日复一日单调劳累的日子里,她们的青春如远逝的溪水渐至枯涸。疲态的面孔里,增添的是劳累的沧桑,消逝的青春的明媚。那些青春的狂热的梦想,也开始渐渐平息,直至消失。

       这是让人不忍面对的现实。现实是客观的,不可逆转的,人终究无法强大到去改变残酷的现实。

       我现在才恍然明白,也许学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职业。他们无须承担生活的重担,无须担忧前路的渺茫。

       而我,最大的幸运是我是学生。

     2

       铃响的一刹那,一直低迷的情绪如跳跃的音符陡然高昂起来,耷拉的快闭合在一起的眼皮也很配合开始振作。

       最后的一个夜晚,已过四个小时。

       习惯性的脱掉鞋子,帽子和防尘服,然后把口罩手套丢在外面的垃圾筒里。一切做的自然而又从容。当初一直觉的繁琐的上下班程序,在习惯了十几天后,也开始变的熟稔于心。

        习惯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

        就好像习惯一个人安静的行走,安静的微笑,安静的面对喧嚣的过往和宁静的沉淀。还有,习惯在深夜登Q,面对灰色头像发单。

        躲在一个角落里,藏在一段文字里。想念一个似曾相识却又未曾谋面的人。

        可是,好像有些东西到现在都还未曾习惯。譬如,不习惯简短的刘海,习惯长长的刘海覆盖住眼睛温柔的感觉。不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那样我会有种时光接替,恍若隔世的错觉。

    3

        我在四楼的车间上班,吃顿夜宵还要上下四楼。对于生性懒惰的我,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吃饭还是不吃饭,这是个问题。我又开始陷入纠结中。最近好像经常纠结,例如大学是修中文呢还是新闻。无从选择。

       我是一个特别的人,又是一个纠结的人,所以我是一个特别纠结的人。嗯嗯,符合痞子蔡的说话风格。

       哈姆雷特说,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当我意识到我这个问题答案选择的艰难性不亚于雷特考虑生死抉择时,我果断放弃思考,对于无从抉择的事,我是不会折磨自己的。正当我考虑是否要扔枚硬币来个天问时,我已被拥挤的人流挤出四楼的出口。

       于是我顺应人和,下楼吃饭。

    4

        下楼时 忽然想起刚才老大对我说,明早就要离开了,呆会集会要不要说些什么?我果断的拒绝了。因为对我来讲,我一直害怕离别,害怕曲终人散的悲凉。

       年少时一直害怕的,即使长大了也不愿去面对。

        还有,好像自己与待过这么久的团队,还不是很融洽呢。好像还有一些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彼此都从未问候一声。这样尴尬的关系,无论说些什么都是难以启齿的。

        生性木纳的我,如果非得我发言,那我铁定两句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谢谢。

        如此生硬的话语,自然是不说为好。

        那么,就让我安静的离开,安静的不留一点儿忧伤。

    5

       小吃店里人影幢幢,刚下夜班的人都往厂附近的饭馆吃夜宵。广东的饮食味道偏淡,对于我这个喜食辣的湖南人还真有点不适应。

       随便吃了份炒粉,拿罐可乐,在昏黄的大街上闲晃。城市的霓虹灯还在一闪一闪,渲染出一片迷离的色彩。感觉颓败。

      好像已经迷恋可乐那低调却略带刺激的味道,冰凉的液体自喉咙滑下,微微灼痛的感觉顺着液体蔓延。犹如内心微妙的忧伤缓缓流淌到身体的细枝末节,然后在眼眶那里化成眼泪,悄然落下。

      6

       将这篇紊乱的文字命为天亮说再见时,我想起了一首《天亮说晚安》的曲子和小四写的《天亮说晚安》。

      《天亮说晚安》中的晨树,安静的近乎落寞。如处在高三时的自己,闭着嘴唇,安静的憧憬未来。对自己说,过了这个七月,一切都会好的。

       而这个七月,该来的未来,不该来的却已排成长队。

       譬如,憧憬的大学梦想,譬如,不舍的离开。

       晨树说: 当光线刺破天空的时候,  
      我停下来,  
      我抬起头对天空说了句晚安,  
      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在对谁说。  
      我想那就给全世界吧。  
      可是那句晚安升到半空,  
      却又掉了下来,因为没有翅膀,  
      无法飞行。  
      说给全世界听的晚安,  
      最终还是掉下来,  
      砸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没有把这句再见献给世界,我只对自己说,天亮说再见。对自己说的再见,如鱼饮水,自知冷暖。


      本文标题:天亮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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