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逸丰 四川美术学院 重庆 401331
正文:
一、交互艺术发展现状及趋势
自二十世纪中期以来,依赖于科技的交互艺术一路蓬勃发展,至今,在国内外已经成为了一种相当成熟的艺术表现形式。通常,交互艺术大多采用编程的手法,通过结合声、光、电来调动观众的感官,达到视觉上的表达。例如,日本新媒体艺术团体Team Lab,他们的沉浸式艺术展每日都吸引数万人前去观看。其代表作品《水粒子的世界》通过利用游戏引擎,开发出了一套瀑布的水离子系统,其中的水不断流动变化,不禁让观众开始思考生命、动态等话题。与此同时,除了视觉上的交互,艺术家们也已经开始对其他感官诸如听觉、嗅觉加以利用,试图拓宽艺术创作的边界。日本艺术家池田亮司就是一位基于听觉来进行创作术家,他主要通过超声波、噪声、正弦波结合算法来进行现场表演,而高频的频闪和尖锐的声音则是其作品的主要特征。在他的作品《test pattern》中,场地中的黑白条纹不断游走并伴随着高频的尖锐声音,池田亮司用最基础的图形和声音元素来进行一种“形式主义”的探索。
由此可见,交互艺术发展至今,从一开始以视觉为基础的交互逐渐转变为基于多种感官的交互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观众不断的对作品进行感知,通过调用观众的多种感官机制例如视觉、听觉甚至触觉,试图构造出一种更加广义的交互手法——一种多感官联动的、整体性的交互。
二、移觉的概念及特征
从交互艺术的创作趋势来说,可以发现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使用多种感观来解决基于单一感官创作的局限性问题。实际上,除开交互艺术或者当代艺术,多种感官的叠加使用更多地出现在了文学当中。在《美的主观》中,德国哲学家费歇尔就曾提出:“各个感官本不是独立的,它们是一个感觉的分支,多少能够相互替代。一个感官响了,另一个感官作为回忆,作为回声,作为看不见的象征,也就起了共鸣。”实际上,对多种感官的利用实际上就是一种“移觉”(即通感)。对于联觉我们最熟悉的就是散文《荷塘月色》,这篇文章中,对于听觉朱自清是这样描写的——“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1】。在这里,朱自清将嗅觉的香与听觉联系在一起,即是典型的“移觉”,他将相互独立的两种感官串联在一起,以此来达到对清香的刻画。由此可见,移觉实际上就是感官的共鸣。
联觉的首要特征是感知的叠加。回到池田亮司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视觉上的黑白条纹与声音中的高频都是作为视觉和声音艺术中最基础的元素而存在的,当这样基础的元素不断的重复切换,除了感受形式上的美感之外,还能感知到的是一种枯燥甚至是身体上的不适。池田亮司故意使用联觉的手法,在视觉图像之上叠加了声音的表现,由此在作品中观众的感知被加强了,一种更加沉浸式、整体的感知被联觉串联成了一个知觉的链条。
联觉的第二个特就是感知的互补。这一概念我们可以结合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中所提及的“感官截除”理解。在文中,麦克卢汉列举了这样一个关于止痛耳机的应用场景——“病人带上耳机,转动旋钮将噪声调到需要的音量,直到他感觉不到牙钻引起的疼痛为止。只挑选一种感官去对付激烈的刺激,只挑选一种延伸的、分离的、‘截除的’感觉去用于技术”【2】。一个更加通俗的例子,试想一位盲人,在失去了视觉(也就是他的视觉感官被截除了)之后,往往听觉会变得更加敏感,以此来达到人体的感官平衡。由此可见,当我们的某一感官失效时,其他感官会被调动起来,更加积极的参与到对事物的感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