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灿娟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湖北武汉 430079
"核心素养"这一概念虽于20世纪90年代正式提出,但其蕴含的思想却由来已久.从古至今,不同时代的思想家及学者都曾围绕人应该具备的"核心素养"进行过深入而全面的探讨: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古代社会,人才培养重视道德本位 工业经济形态为主导的现代社会,人才的培养重视能力本位【1】20世纪90年代以来,面对日新月异的时代格局,人才的培养应该重视素养本位,尤其是核心素养."核心素养"是当代社会对"教育要培养什么样的人"的回答,因此,世界国际组织、国家和地区普遍重视核心素养研究.
一、"核心素养"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国内外研究综述
国际组织和主要发达国家是核心素养研究的主体.经合组织最早对核心素养进行研究,它于1997-2005年实施了大规模的跨国研究项目(DeSeCo)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开启了学习结果指标体系研究,即核心素养的研究.其次,美国、法国、英国、日本、芬兰、澳大利亚等均依据国际组织的研究以及各国的特点明确地界定了核心素养的内涵及指标体系.在国际组织和发达国家纷纷投身于核心素养研究的大背景下,为了与国际社会接轨,提升我国的综合国力,中国核心素养研究应时而生.国内研究者主要从两个角度开展核心素养指标体系的研究,其一从构成要素的角度,如张华提出的"21世纪4C" 其二从层次类型的角度,如钟启泉提出的"四层同心圆"等.【2】(二)核心素养体系构建的共识
各个国家和地区基于本国特点构建各国的核心素养体系,虽有所差异,但深入分析发现也存在共同点:首先,指标选取的国际化趋势.某些素养被国际组织、许多国家或地区所关注,这表明在应对21世纪挑战的问题上,各国具有一定的共识度.此外,这也反映了21世纪社会经济与科技发展对人才提出的最新要求.其次,核心素养的整体特性.各国的核心素养指标体系兼顾文化学习、社会参与、自我发展,具有整体性,核心素养指标体系之间也只有融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整体作用.因此,核心素养不是服务于一门学科,而是为了"完整的人"的发展.最后,兼顾个人和社会发展.陈蓓等人认为国际上核心素养体系主要有三种类型:个人发展取向的核心素养 社会价值取向的核心素养 综合发展取向的核心素养.然而,事实上个人价值取向的核心素养也是在应对现代社会的挑战与需求的背景下提出来的,离开了社会背景,个人核心素养没有生存的土壤.因此,各个国家核心素养体系都旨在促进每个人的发展从而带动社会的良好运转.二、核心素养与学科核心素养
(一)国内外研究综述
国际上并无"学科核心素养"这一概念,研究者们普遍使用的是学科素养或者学科素养模型.在20世纪80年代美国最早提出学科素养模型,目前,国际上主要有五种学科素养模型【3】.通过学科素养模型,核心素养被分解到不同的学科,较好地解决了学科素养与学科核心素养的关系问题.在我国,2016年中国学生核心发展素养体系颁布以后,"学科核心素养"亦随之成为讨论的焦点问题.理论上虽然尚无定论,但在教育实践领域,语文数学、历史、英语等学科核心素养纷纷"登场".(二)厘清核心素养与学科素养的关系
目前国内"核心素养""学科核心素养""学科素养"并存在教育理论与实践领域,研究者们众说纷纭.众多理论、学说的涌现致使一线教师们一时不知所措,最后或者囫囵吞枣被动接受、或者抵触新的理论与思想.因此,我们需要厘清核心素养与学科素养之间的关系,尤其要考虑核心素养如何与学科素养发生联结.我国课程主要以学科课程为主,每一门学科都具有独特的育人价值,对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具有独特的贡献和作用,核心素养的落实需要依靠各学科教学.因此,我们可以在学科素养中融入核心素养的思想,并确立核心素养在不同学段、不同学科的主要内容和表现形式,但是核心素养不能替代学科素养,也不能在核心素养之外单独构建各个学科的学科核心素养.国际上遵循"核心素养-学科素养-学科素养模型"的思路,能够较好地处理核心素养与学科素养的关系,使核心素养能够落实到课程和教学,最后落实到每一个学生身上.这种思路于我们而言具有极大的启示意义,值得我们深入挖掘.三、核心素养与课程体系
(一)国内外研究综述
在国际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浪潮中,世界各国逐渐建立了以学生核心素养为中心的新课程体系.根据核心素养与课程体系的独立程度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核心素养独立于课程体系之外,之后逐渐融合 第二类在国家的课程体系中规定核心素养和能力 第三类没有单独做出规定,但国家的课程体系中的许多部分都体现了培养学生核心能力和素养的宗旨."【4】我国核心素养研究晚于发达国家,因此,我国主要是以介绍国际上核心素养与课程体系改革的经验为主.此外,国内很多研究者认为目前偏重学科逻辑的课程体系不能满足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需要,因此张华、辛涛等人纷纷提倡建立素养本位的课程体系,并进行了探索和尝试.(二)核心素养与课程体系的间接融通
林崇德等项目研究组的成员采用内容分析法对高中阶段和义务教育阶段共35门学科课程标准进行了核心素养的分析、编码、归类、统计,并得出结论:我国现行的课程标准重视对核心素养的培养,且广泛涵盖了当今主要国家和地区所公认的核心素养.但现行课程标准也存在一些问题:非常重视部分工具性素养,对社会参与、人文性、价值观的素养重视不够 反映学科本位的取向,跨学科素养有所体现但不足 属于内容取向,缺乏指导教学实践的可操作性 素养分布不合理,反映设计的随意性等.基于对我国现行课标的特点以及核心素养研究现状的分析,我国核心素养与课程体系之间应该采用间接融通的方式:以核心素养对课程标准进行修正、完善,进而进行课程体系改革.核心素养的提出突出了"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在"关注学生发展,培养学生核心素养"【5】的改革趋势下,课程体系建设的逻辑起点也应该发生变革:从知识转向素养,转向发展"完善的人".四、核心素养与教师发展
(一)国内外研究综述
教师是落实核心素养最直接的因素,各国际组织、国家和地区非常重视教师专业发展以促进核心素养的落地生根,并通过颁布一系列教师核心素养的标准、建立教师的研修制度等方式达至目标.英国从2001年开始教师由接受国家战略层面的培训,转向参与学校引领的校本培训,因此将发展和评估教师专业发展的责任与学校紧密相联 法国教育部设立专门的教师教育网站,并为基于核心素养的教学提供丰富的教育资源.在我国的研究中,有的学者提出要确立与学生核心素养相对应的教师核心素养,如钟启泉指出,"学校应该通过以课题研究为中心的活动系列形式,用团队化、制度化形式提升教师的核心素养."【6】(二)加强教师教育发展的研究
2016年2月18日经合组织公布了教师教学国际调查(TALIS)项目的上海答卷,TALIS和PISA测试均反映我国教师发展仍然严重不足.信息化、全球化、知识经济的到来不仅给学生带来巨大的挑战,对教师也同样如此,尤其是在培育学生核心素养的背景下,教师核心素养显得更为重要和迫切.面对这样的挑战,教师最急需或最缺乏的素养是什么?目前不仅师范类大学和专科学校培养师范生,越来越多的综合类大学开设师范专业,且越来越多非师范专业的学生毕业后从事教育行业,教师教育和发展的方式该如何变革?教育政策上如何保障教师教育与发展?这都是我们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教师教育的发展和变革必须"将对理想的教育理念和图景嵌入到教师教育的发展与变革中,从而引领和推动基础教育领域的发展",理论上已经形成了共识,但实际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五、核心素养与学业评价
(一)国内外研究综述
在核心素养与学业评价方面,国际组织与研究比较成熟的国家和地区呈现出共同的特点:首先,基于核心素养建立评价标准.其次,将核心素养转化为可观察的外显表现,进而开发针对特定素养的评价工具 .第三,将对素养的评价融入学科考试之中.第四,通过行业资格证书来评价与职业密切相关的技能.第五,信息技术在评价中的应用,如欧盟的电子档案袋、计算机自适应测验.国内研究尚在起步阶段,但也出现了很多具有启发意义的探索:首先,研制评价标准.我国部分省市已走在前列,如2011年上海市发布《上海市中小学生学业质量绿色指标(试行)》.其次,评价内容分为学业领域的评价和非学业领域的评价.第三,针对不同的评价内容,采用适合的评价方法.第四,评价结果的使用旨在使学校、教师、教育行政部门能够了解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重要信息,并提供参考性的意见和建议.(二)深化学业评价研究
我国目前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完整的评价系统,基于核心素养的评价理念、评价内容、评价方法等在实践中是否可行?根据我国教育的特点,以核心素养的评价代替现有的评价或在现有评价之外单独建立一套核心素养的评价都是不经济、不科学和不现实的.因此,我们首先必须正确对待核心素养评价与现有评价的关系.制订核心素养评价标准无须抛开现有标准另搞一套,而是要与学业质量标准紧密结合,以此整合、改善、优化现有的评价.其次,大数据、信息技术的支持可能是未来核心素养评价的发展趋势,但我们也必须看到其缺点和局限性,因此更好地把握信息技术在评价中的应用.六、核心素养与环境培育
(一)国内外研究综述
核心素养可教可学,学习环境对学生核心素养的养成具有重要的作用.学生的学习环境不单指学校环境,由学校环境、家庭环境、社会环境构成的系统环境越来越得到重视.除了基础领域的课程教学改革,有些国家和地区还通过整合全部的社会力量落实核心素养目标,充分拓展了实践领域,比较典型的代表就是美国.此外,加拿大将核心素养的培养融入家庭生活和社会生活之中 芬兰推动"芬兰计划",不仅在学科教学中培养学生的批判思考能力、阅读和写作能力,还在社区内广设图书馆,营造人人学习、终身学习的氛围.(二)构建系统的培育环境
关于核心素养的实践落地,我国的研究还比较薄弱.学生的核心素养需要良好的学校环境、家庭环境、社会环境的共同配合.因此,首先,学校文化要发生整体性的变革.我们要构建从校长到教师的学习共同体,组织教师学习和研讨核心素养,从而从以"分数"为导向转向以"素养"发展为导向,使学校产生真正的整体变革.其次,除学校环境外,还需要家庭环境、社会环境的合力.在改善家庭环境方面,除了建立家委会、家长学校外,成人教育和职业教育在这方面可以做更大的努力和突破,给家长提供更多学习的机会.在提升社会环境方面,应该建立健全社会教育的基础设施,如图书漂流亭、社区图书馆等.核心素养研究作为一项持续的多学科、多领域协同研究的集成,近年来,尤其是从2014年以来,核心素养研究在多个领域如火如荼地展开.核心素养是一套系统设计并指向21世纪的育人目标体系,从国际上看,各个国家和地区已然达成共识:通过核心素养研究指导课程教学改革、教师发展、教育评价、学生学习等,从而引导整体性、系统性的教育改革,继而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但是我们同样也应该认识到,从核心素养的提出、充实和完善,从宏观的教育政策层面层层落实到课堂教学、学生学习等微观层面,这是一项历时长、领域广、体系庞大的复杂过程,这需要我们进一步深入探索和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