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阻浦江32
北京和上海的早晨,象平日一样宁静和祥和,但是,它们之间的通讯却异常地忙碌起来。
天还没亮透,徐景贤、王秀珍和一班文武小兄弟们就早早的集中在上海康平路市委会议室里。他们烦躁的围拢在电话机的四周,焦急地等候北京传来的消息。他们正在酝酿武装叛乱,只待北京传来四位“首长”下落的暗号,就准备立即下令行动。
普通电话机刚挂断,红色保密机接着发出快速的呼叫。怎么搞的,今天的电话好象是断了线,怎么打都打不通。
突然,普通电话机打通了:“喂!喂!你是京西宾馆吗?”
接电话的是马天水的秘书,他吞吞吐吐,只有“老胃病复发”五个字能够听清,其余的话几乎没法听清楚。
“看来,他的电话有人监视!”
“说不定马书记被软禁起来了!”
“可能中央发生了政变!”
会议室里发生了骚乱。
徐景贤和王秀珍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人上京直接找马天水打探消息。
在北京,周纯麟继续做马天水的思想工作:“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发个好言,表个好态。”
马天水仍然坚持他的看法:“那些材料又不真实,说服力不强,我咋个表态?”
周纯麟感到非常气愤:“中央已经讲得很明确了,四人帮反对毛主席,反对周总理,篡党夺权,罪行还不严重吗?他们偷文件,私设办公室,闹得政治局不能开会,王洪文一个人搞了十多部电话,照了标准相,他们的野心还不清楚吗?你昨晚不好好听,又不做记录,情绪很不对头。
马天水顽固不化:“看样子,我是回不去了。”
“中央把四人帮抓起来是大快人心的事,你为什么不高兴?这说明你对四人帮的话听得太多了,跟得太紧了,陷得太深了。这是一场重大的政治斗争,是关键时刻,要看你自己选择了。”周纯麟说完就走了。
马天水想把消息传回上海,但电话打不通,自己又出不去,他盼望上海派人来。说曹操,曹操到,突然,他的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人闪进来,他定眼一看,是自己的一个心腹。他跟来人耳语了几句,便示意来人赶快离开。
北京传来了可怕的消息,报告了四位“首长”出现的最严重的情况。这个消息犹如一阵晴天霹雳,炸得四人帮党羽们个个六神无主,目瞪口呆。
徐景贤和王秀珍一道,把那些造反起家的头头们找来议事:“中央出了修正主义,发生了宫廷政变,马天水可能被软禁,下一步就要向我们动手了,形势严重,怎么办?-------”
徐景贤的话还没讲完,会场里就乱成一团,有喊的,有叫的,有哭的,也有闹的,简直象疯人院里的疯子一样。
上海总工会副主任叶昌明咬牙切齿:“修正主义上台,右派上台,我们上海工人阶级坚决不答应!我们决不做投降派!要发动总罢工,停工、停水、停电,造成全国影响,胁迫中央!”
上海市民兵指挥部副总指挥尚某叫嚷:“把民兵拉出来,跟他们对着干,抗战到底!”
民兵指挥部另一个头头钟某穷凶极恶地喊道:“马上发布第一号命令,百万民兵坚守上海,宣布总起义!”
王洪文的一号虎将陈阿大跳上桌子,拍着胸膛:“说干就干!脑袋挂在腰带上,非决一死战不可-------”
马振龙大哭大闹:“宁可杀头,也要大干,不干对不起洪文兄弟!”
黄金海的音调最大:“如果他们派兵镇压,就炸毁油库,关掉电厂,停掉水厂,把上海变成一座死城!”
四人帮的笔杆子朱永嘉叫大家安静,他要为这次反革命叛乱制造舆论:“我建议,发表【告全市、全国人民书】、打出还我江青、还我春桥、还我文元、还我洪文的口号,即使失败了,也要用鲜血教育下一代!”
最后大家把目光集中在徐景贤、王秀珍两位领头人的身上,期待他俩赶快出主意。
群魔乱舞,徐景贤、王秀珍见此局面,心里既有末日来临的恐惧,又有孤注一郑的狠毒。徐景贤迅速地把这些杂乱无章的警句、名言、训词,很快地理出了一个头绪,形成了一个明确的、坚定的决心:王、张、江、姚未竟之事业,吾将以武装起义而成之!与其待人下刀,不如举枪走险!
徐景贤一拍桌子,立即宣布:市委领导班子兵分三路。第一路由我领导,成员有朱永嘉、王少庸等人,负责报社、电台等舆论工作。第二路由王秀珍率领,成员有黎副政委和羊副司令员等,直接指挥武装行动。第三路由张敬表负责,留守市委。总联络站设在东湖路一号,总指挥部设在江南造船厂。
接着,徐景贤写了两道手令:一道开列了各路指挥员名单,另一道是“民兵指挥部立即加强战备,2500人集中,31000人带命。立即派人加强对电台、报社的保卫工作。
倾刻,全市进入了一级紧急战备状态。繁华的大上海阴风滚滚,笼罩在恐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