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刚吃晚饭,小梅跑来找我:捉螃蟹去。
月儿挂在高高的椰树梢上,那线沙滩,在月光下,投下了银色的碎片。越过去,就是那黑黝黝的红树林。
我跟着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在烂泥里走着,有时,还得从密密麻麻的树桠里穿过。蚊子很多,在头上飞来飞去,咬得烦人。小梅说,听老人讲,解放前这里是海盗出没的地方,劫船越货。有时也抢女人,俊肖的,搞去当小老婆,有的运去南洋做妓女,丑的,糟蹋够了,就丢在海里淹死。她这一说,搞得我这大男人也有点慌了。她用手电筒照我,看到我这样子,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啪啪——
小梅向我招手:“看,长足蟹!”
顺着手电筒一照,这家伙,身短足长,正在爬树呢。小梅把手电筒给我,低身轻轻一跳,就捉住了。这是长足蟹,只捉了半个多钟头,我们就捉了十多只。小梅说:“别捉了,这家伙不值钱。走!”她带我往深处去。
哈,又捉了一只,这家伙其貌不扬,扁扁的,小梅说:“这是牛踏扁!”接着她跟我讲了牛踏扁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位农夫养了一头牛和一只狗。一天,农夫让它们去踩田,老牛出尽苦力,一天干到晚。这狗什么都不想干,只出歪主意,它叫来一只螃蟹,嘀咕了一下,就跳下田去揽圈子。一会儿,农夫来了,狗子就恶人先告状:主人呀!老牛偷懒呢,田是我踩的。螃蟹也在一边附和:是狗哥干的,田里都是狗哥的脚印。农夫不分黑白,天天叫老牛踩田犁地拉车。老牛发火了,一天,它见了螃蟹,就一脚狠狠地踩下去。只是田泥太烂了,踩不死,踩扁了背上留下了印子。从此,这螃蟹元气大伤,吃什么都不长肉。”
这个故事妙极了,我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继续往深水走。小梅说,深水里有大家伙呢。这不,在一块大礁石上,有两只巴掌大的螃蟹一进一退,好象在跳舞呢,我们靠近了,它们也不怕。
“它们在干吗呢?”
“相亲呢!傻瓜蛋!这也不懂。”
小梅接着说,这叫水母蟹,也叫膏蟹,很值钱的。它们多生活在深水区,很难碰到,今天是我们运气好。个子大的是母的,腹上一个弧形的裂缝,小的是公,母的肥,里头都是肉,还结膏呢,公的太野,不长肉——
捉到两只水母蟹,小梅也就满足,她抬头看天,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到我家吃蟹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