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妈生了双胞胎,那是两个白白胖胖的女婴。母亲读过中学,有一些文才,她微微一笑,名字也就有了:先生的叫双环,后生的叫珠环,两颗掌中明珠。
双环就是我姐姐,我就是珠环了。我俩是一个模样儿,大家穿的衣服都一样,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连村里人也分不清了。过了几年,我比姐姐高出半个头儿,在家中又经常犯错,人们竟把我当作姐姐。我想,母亲一块下两个蛋,花费了精力,她哪顾得了谁先下谁后下的,也许,那错的,可能是真的呢。
我和姐姐同龄,是同时读小学的。那时,我生性顽皮好动,爬树,骑牛,捉鱼,捏蜻蜓,这些跟女孩子不沾的玩戏我都干,而姐姐呢,文雅好静,一上课就稳坐钓鱼船,一动也不动,老师的话,净往脑子里装。老师告诉我们,写作业要工整,姐姐做算术题,都用尺子来划等号。有一回考算术,我和姐姐的答案一摸一样,姐姐得了一百分,我才九十分,我说老师偏心,老师用教鞭敲着我的试卷:“试卷乱涂乱画,象一堆牛粪!”气得我跑出了教室,大哭了起来。
放学回家,姐姐先做好作业,就帮母亲做家务,如果没有家务,就趴在床上看书。我呢,一听到八哥在笼子里叫着:“珠环!珠环!”心里就乱了,赶快跑到野地里捉蚱蜢。捉了好半天,回到家里,姐姐还在床上看书呢。
我家有一棵荔枝树,五月,荔枝熟了,我要爬树摘荔枝,姐姐极力阻止:不能爬树,摔下来怎么办?要吃荔枝等大人来摘。我不听姐姐劝告,说,那些椰子树又高又直我都爬上去了,荔枝树算什么?我蹲在树桠上,一边摘一边吃,还大声喊着:又酸又甜的荔枝啊!姐姐在树底看着,我就不给她。正当我得意忘形的时时候,只听到“啪”的一声响,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昏迷了几天,姐姐天天守在我身旁,给我熬药汤,扶我去大小便,这时,我才想起姐姐的话,感到后悔。
我受了重伤,不能走路,只能休学一个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