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困难
从揭阳回到长沙，没有几天，药品就到了。罗老板果然没有骗人，武劲文按照之前的设想，把产品送到了一佳医药公司。
把药品送进公司后，以为这样就发财了。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了三个月。也不见公司打电话，也不叫他们补充货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武劲松一急，找到了二哥。
一经提醒，武劲文啊的声。是啊！我马上打电话问问情况。实在不行，你亲自去公司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武劲松来到仓库一看，几十件药躺在那里睡大觉，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这是钱啊，武劲松心疼死了。
他赶紧把货从仓库里提出来。说再不处理，就要过期，到时候，损失可就大了。
武劲文告诉弟弟，已经这样了，你自己去诊所也好，去药店也好，挨家挨户的促销。
促销？武劲松不懂。
促销就是……我打个比方吧，拿一件货的，返十个点。这样才销得快。
武劲松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不管怎样，先把本钱弄回来再说。哦？对了，定什么价比较合适呢？
武劲文说，这个品种，政府定价28元，我们进价三块，砍掉了中间商的利润，再搞点活动，能够挣到三块两块就行。
经二哥这么说，武劲松的思路清晰起来了。他立即在医药公司附近租了间仓库，然后又定制了几百把雨伞，凡是拿一件货的，除了返十个点外，再送二十把雨伞。拿零货的至少一百盒。这个办法果然凑效，那些药房和诊所最容易接受。
武劲松带着这些药，不分白天黑夜的跑，虽然苦，但比起纯粹干苦力活，轻松不少。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困难重重。所以，哪里困了睡哪里，不到两个月，仅皮鞋就穿烂了几双，人也瘦了一大圈。还好，总算把产品推出去了。
二哥说，不经一番寒窗苦，哪得梅花扑鼻香。
武劲松说，两个月时间，人都瘦了一大几卷。不过啊，没有亏本就比什么都好！
武劲文说：你是想继续干还是收手不干了呢？说着，二哥把一万块钱放在武劲松手上，说本钱没动，利润分给你了。
这么多？
是啊！除去本钱还剩两万，我和你二一添作五。
武劲松有些激动，眼里闪着泪花，说我终于是万元户了。这么多的钱，我家祖祖辈辈看都没看过呢！
武劲文问，你还想干吗？
干！当然干。怎么不干呢？武劲松不断的重复着当然干当然干。
为什么？
这还要说吗？照这个速度的话，一年就可以了挣两万，十年又可以娶媳妇了。
十年？你也太小看做生意了吧？到那个时候，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都成半老头子了。还会有姑娘看上你？武劲文说着，索性把另外一万也放在弟弟手上。再努把力吧，明年就纯娶老婆回家，让那个离开你的芳芳后悔去吧。
武劲松把钱还给哥哥，有你这句话，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但你知道我的性格，亲兄弟明算账，不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好吧，二哥说：我暂时替你保管，等哪一天，你风风光光的娶媳妇了，我会一分不少的交给你。当然啰，最主要的是，我们要挣更多的钱。
好啊！
如果你想干，我决定再去贷款，把产品吃进医院，那样才叫一劳永逸。
你不是说进医院成本大吗？
武劲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他特有的目光告诉弟弟，困难肯定有，但我还是那句话，办法比困难多。
那我的钱也放在里面吧。
二哥把钱退给弟弟，说你的钱你拿着，如果真想干，明天去买几套像样的衣服，武装一下自己。做生意嘛，气质和自信一样重要。只有自己像个人了，别人才会把你当人看。
挣钱还要武装？
是啊！武劲文指着酒店门口的画报说，你看那句话，衣着不整，谢绝入内。
武劲松明白了。要想活出个人样来，首先从自信开始。
做生意，说话容易做事难，至于怎么走，怎么做，起步是关键。也就是说，进医院，就必须从公司出票，钱也要回到公司，这叫公对公。这样做是政策规定的，而且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只是如何打进医院，就是一门学问了，也需要雄厚的资金。为了这些事，武劲松失眠了。
当然，首先是如何进医院，因为人是复杂的动物。正好，武劲文上班的时候，就遇上了业务员上门推销一次性手套，这是活生生的现场教学，他想了想，就故意对人家不理不睬的。
人家问多了，他才说，一次性手套是你们的吧？
是，但不全是。
哦？武劲文回过头来。
你们这里有两个产品，你手上用的就是我们的。略带黄色，它的特点是，容易套容易取，最主要的是没有气味。
贵吧？
贵是肯定的，贵有贵的好处嘛。
哦？你是怎么进医院的？他的话匣子终于打开了。
进医院可下了功夫了，花了我几个月的时间……打个比方吧，就像你手上的手套，如果不给提成或者提成少了，质量再好，也不会有人用的。
嗯，是有一定的道理。当初，你就是这样说服院长的？
说服院长？不容易啊！业务员站起来，走到门口，确定外面没有耳朵了，才神秘兮兮的说，首先是通过朋友认识的，混熟了才打红包。打红包这一关很重要。打多打少决定生死，关键的是必须让主人高兴。而要让人高兴，就得下狠手。
武劲文问：下狠手是什么意思？
就是打动人心，要让人家感到不给你做就对不住人了。……哦？我的话太多了。
一点也不多，武劲文说：我有个亲戚就是想做药。
想做药啊？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的表哥就是康乃馨医药公司的老总。他叫江南春，平常聊天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做大医院的产品越精越贵越好。像湘雅医院，二百三百的药不好走。几千上万的药反而好卖。
为什么？
因为医生不想浪费资源。
武劲文懂了。正可谓是同君一席话。但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如何谈判。
谈判？下棋看五步。生活如棋！
回到家里，武劲文想，要做就做美国的日本的产品。中国人都喜欢崇洋媚外，在那个年代，认为月亮也是外国的圆。那些产品又恰恰没有可比性，价格也相对随意些，只要花些钱，物价局那一关通过了，一切就OK了。
武劲文兴奋了，不自觉的手舞足蹈。人生的第二次机会可能要来临了！
现实生活中，武劲文还像以前，中午也不回家，而是坐在办公室，点个外卖。这样也好，不需听老婆唠叨叨。在办公室不但可以好好休息，还能仔细思考。
送外卖的刚走，武劲松就来了。二哥眼睛一亮，你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学习情况怎么样？今年是开卷考试还是闭卷考试？会不会感到为难？
法律方面的知识好一点，大道理都懂。药品名称就不同，特别呦口，难记。
是的。刚刚接触，是有一定的困难。
就说氨苄西林钠舒巴坦钠吧，就这么一个名字，昨天记了一个晚上，今天起床就忘记了。这不，现在还在死记呢。
考完试就没关系了。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上次走市场的时候，那个叫泰福龙的产品。通用名，我总是记不起来，后来没办法了，只记住这个商品名。所以，我觉得，既然想做事，就必须好好学习，不管考试不考试，都要了解。这样才对自己有好处。
呃？武劲文停住嘴里的饭，吃惊的看着弟弟，想不到你说的话，还蛮有有哲理性的。没错，本来也是的，考试只是一种形式，关键是应用。
先不要想这些，你考虑好了没有？
你是说做医院还是产品的事？
两个都问。
做肯定要做，而且一定做大医院，只是以我们现在的经济实力……
说啰！
我问过了，做省级大医院的话，一个月的成交额少于一百万，是挣不到钱的。
什么？一百万还挣不到钱？武劲松眼睛睁得田螺大。
这里面的水很深。武劲文说：这些人的嘴巴吃肥了，胆也肥了。就算吃顿饭，没有一万块钱是下不来的。就算送个礼吧，少于十万还拿不出手的。
是这样啊？武劲松看不懂了。
不过，武劲文安慰弟弟说，你不要急，我们会有办法的。
武劲松说：实在为难的话，也不要勉强。哎……？现在厂家的药，不是说可以先用后付款吗？这样就可以节约一部分成本。
话是这么说，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实际上，本钱用不了几个钱，关键是门槛费，这个数字很吓人的。
武劲松噎住了，越到后面的话，越是听不懂了。无底洞，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武劲文说，我之所以没有去找你，就是觉得问题太棘手了。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站在深渊前面，再不敢向前跨越了。
也没有那么可怕。
要不这样吧，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好吧。你也不要急，我还是那句话，办法比困难多。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