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 白（组 诗）

　　风 荷

　　独 白（组 诗）

　　风 荷

独 白

她走啊走，走进书本的第40页里面

　　从立春走到谷雨

　　花苞慢慢地打开，舒展

　　露出洁白的内心

　　收回伸出的枝条，收回伸出的手和目光

　　现在她准备转身，循着鸟声返回

　　像茶叶在水里还原

　　翻新故乡的山坡

　　叙事，描写，议论，抒情

　　交给喜欢游荡的云

　　她希望回到根，回到种子之前

　　月亮升起来了，正安静地守着章节

听 海

暂且把这些青枝看作是桃枝

　　“桃之夭夭”现在我想起《诗经》里的句子

　　是多么不合时宜

　　记忆剥开种子

　　如此，说着说着我又说到如花的爱情

　　天亮了，依然念你的名字

　　小桃花开在半面墙上

　　还有你的笑脸，我们一次次牵手去听海

　　那么多的曾经都没有好好珍惜

　　芳香停留在2003年，或者更早之前

　　小船搁浅，浪花卷走沙子

　　卷走起伏不平的诗句

菊 书

带上你的小耳朵来，好不好

　　来听我唱画眉，指尖轻叩西窗，不染胭脂

　　执手相看泪眼，是的，是我又动了红尘之念

　　要和你相遇在这人间

　　你来，你要告诉我如何放下衣袖里的白露和寒霜

　　西风已把我抱紧，月亮走过

　　只留下一面空镜子

　　原谅我如此，顽冥不化

　　一次次踮起颤栗的脚尖，却无法看清你的方向

　　莫非，这歌声要滑入更深更冷的酒盏

等 待

一只花瓶腾空了

　　他等待一次邂逅，一次小小的遇见

　　他等待一个诺言

　　而她心存高洁

　　她时常把自己比作一枝青莲

　　花事盛大，她只愿聆听一滴水墨的清音

　　千转百回，像电影里的一个镜头

　　现在，他伸手向她示爱

　　等待她莞尔一笑

　　就像花瓶等待紧紧地依偎

　　等待被填满

　　被月色或者春雨包围

沙 粒

她们彼此紧靠

　　她们从不妥协，只将渴盼一层一层打开

　　缓慢，坚定

　　她们也懂得爱情，却从不轻易表白

　　她们眼里不只有枯藤昏鸦

　　她们有梦，梦里有青苔，有芦苇，有花的笑靥

　　有江南千万里的秀水青山

　　今夜秋风又起

　　姐姐，我们就是其中的两粒么

　　风要将我们吹散

　　我们还能不能安静如初

无眠的灯

像一个爱的眼神

　　在木格窗的开开合合里

　　漂泊的风过，落寞的雨过

　　自己温暖自己：安静地

　　等。一场红尘里轰轰隆隆的恋

　　是心跳，还是呼吸

　　这不灭的火焰，这想象中的十里花开

　　风雪不惊。如此，任今生换了前朝

　　来吧，来一匹白马

　　牵走这月色，这梦，这柔肠丝结

　　蹄声远去 了无痕

矢口不提

植株拔节的声音响过流水，响过风

　　不动声色，莫非只是表象

　　整个五月，我怀揣药方

　　成了偷闲者，寂寞者，旁观者

　　一次次错过好看的月亮

　　春色被鸟声牵走

　　一枚青果在叶间，花藏在它小小的身体里

　　缓缓地把窗打开，抬头看五月空空的天

　　感谢云朵的安慰

　　而有些词，我对你终于矢口不提

迷 楼

循着迷迭香，跟着一条通幽小径

　　追问一只小白狐

　　我的迷楼，窗外可挂着云水

　　绕过春阳和秋月

　　在雪换好白裙之前

　　在梅一瓣一瓣涂抹胭脂之前

　　你会从乡音里走出

　　说这不是镜子，不是潮汐，不是海市蜃楼

　　这是你的小国家

尽管对这个世界已有一些妥协

不关心水与火是不是相安无事

　　关心婴儿第一声啼哭

　　关心还没落到屋顶的月光

　　或者逍遥，乘物游心，携自己的花开

　　或者住自己小小的茧子里

　　等第一缕阳光

　　绕开蛙叫，蝉鸣

　　我终究不习惯涂胭脂，画眼线，装假睫毛

　　尽管对这个世界已有一些妥协

　　文学港 2011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