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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物中展开明亮的翅膀(组诗)

  • 作者: 草堂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 热度18608
  • ◎张永伟

    [星空与绣球花]——给津渡

    我们喝酒,没有探究
      词语的弧度。你总是在微醉时
      拿起修理星球的工具。
      我拿起笔,听从邻家窗口的月季。
      来吧,“我们没有时间孤独”,
      就像绣球花,还有柳枝——
      写一首童诗,在万物中
      展开明亮的翅膀。
      你飞去又飞回,在夜莺的时间——
      没有几棵树会为爱迷途。
      在豌豆的牧歌中,你敲着小鼓,
      想在星空多停留一刻。
      阅读完今天最后一片水域,
      咔嗒——你合上自己,夜晚工具箱。
      像从词语中归来的词语——
      钻进绣球饱满的花瓣。
      注:“我们没有时间孤独”为加缪诗句。

    [草 泉]——给泉声

    在汩汩的草地,你说那是假的。
      看样子,山坡比往年矮了许多。
      石头还在,还有更加旺盛的荒草。
      在济慈刚写下恩弟米安
      的年龄,在烛火摇曳不定的夜晚——
      石头和乌鸦找来了树枝,
      歌唱自由的溪水还没有落叶。
      我们跳下故事中的马鞍,
      像尼尔斯那么骄傲。
      年轻的父母还生活在从前:
      每个人都有一匹石头的小马,
      每个人都有一片蓝色的草地——
      你久违的上帝忽然说了句汉语。
      我们一边走,一边拍照:
      雪下着,母亲还在,木柴中的
      泉水映照着她初白的头发。
      如果你不看石头的注释,
      你就不会离开自己,找到白鹤与草泉。

    [树与鸽子]——给杨静

    那时,你金发
      流水。初春与鸽子——
      在灯光中私语。
      绿草与星辰,
      有着相似的父母。
      他们仅在苦难时
      对我们一笑。
      在小芬后院不远,或
      桐柏县——树,和树站着。
      弯曲的人事,
      已沉入泥土。
      尽管,白河的风
      比你的长发,少了
      几处弯曲。你
      拿出的酒,却比它的细流
      多出了百年的悲伤。

    [徐蜜蜂]

    在彼此战斗的文字之间,
      你高挑着灯盏。
      小说与诗歌,仿佛对酌的两个邻居。
      从菜市场回来,星星穿过灯光
      照在我们的额头:
      温暖,而又微弱。
      你常常起身,巡查
      暗影中的书柜,企图发现——
      新生的竹笋与城堡。
      可是,它们像砂女:
      要埋下每一个寻找她的人。
      微酒之后,你已在梦中:
      像蜜蜂那样,嗡嗡作响,
      寻找着新的巢穴——
      也许是喜剧的结尾,一颗恍惚的明星。

    [我和松山]

    那时候,雪还没下——
      我和松山已变成了乌龟。
      两颗多苔的卵石,
      惊讶地呆在河边。
      新世界的阴影和去年一样,
      光明也不见减少。
      只不过,穿上乌龟的甲壳,
      我们像树枝那么快乐。
      我们把喜欢的酒,留给了人类,
      还有那些虚荣又美丽的女人。
      一片摇晃的新叶,一声鸟鸣,
      就足以让我们沉醉。
      哦,地球白得像真的地球——
      时间走得比岩石还慢。
      生死就像蝴蝶那样,在花丛里跳舞,
      没有一棵小草在月光下忧伤。
      我和松山肩并着肩,
      像是真的乌龟。
      尽管我们彼此并不相识,
      但一致对沙河的歌吟表示敬畏。

    [在会盟镇扣马村赏荷,夜宿王铎故居]

    喜鹊也在荷叶间顾盼,喜欢
      这个世界明亮发光的部分。
      在苇草的笔端,有人生出了翅膀,
      有人长出了脚蹼。鹭鸟盘旋,
      悠然地观望我们草滩上的试飞。
      绕过荷塘,木槿用清甜的小嘴
      朗诵晨光、雨露;有人在深夜听见
      万马驰过王铎腕下的沙滩;
      有人因星辰而变得安静;
      有人穿过石孔,变成了拍岸的浪花。

    [弹琴的育邦]

    从古琴上看见的,
      不一定是埋没古人的青草。
      也不一定是月亮。
      一株花树,一个书生。
      也许就是我反复弹过的梦境:
      石头与江水。
      其实,我常常不在这里,
      在普鲁斯特,或乔伊斯的酒柜旁——
      我悠闲地坐着,像隐秘的声音。
      从百年孤独,到浮士德,
      我已穿越无数的山岭与丛林。
      有时候,几乎是一只狐狸引领着我。
      为此,我要畅弹一曲:
      仿佛我不是育邦,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称我为莫扎特或俞伯牙,也无所谓。
      [创作谈]
      很多人说,诗歌早已边缘化。是的,边缘——像月亮那样。如果是在白天,你常常看不见她。只有少数喜欢仰望的人看见她。也有孩子们的惊奇。而在夜晚,她皎洁清逸,会给每个爱她的人带来心灵的启示。
      一开始,因为不能很准确的表述,我们找不到自己。有了长久的写作训练之后,很多人心里生出了栅栏,也找不到自己。像弗洛伊德所说:有了潜意识的卫兵。让内心觉得畏惧的都过滤掉了。所以,很多成熟的诗人,并不能写出好诗,甚至越来越差。除非他能勇敢地忘掉自己,看到黑暗与邪恶,善与美。与卫兵说不。
      有很多人,写父母与儿女的诗让人心动。是爱和悲伤消融了栅栏,让内心赤裸呈现。
      对我来说,在酒后,或完全放松,打开内心的界限时,偶尔会写出自己较为满意的诗作。
      我们读庄子、陶潜、李白、苏轼、柳永、李清照等诸多高人,会发现他们一生佳作灿烂。除了才大,更是由于他们能够自由地出入自己,烂漫自在地生长生活。
      除了写作,我觉得绘画、音乐、电影等诸多艺术也皆是如此。马蒂斯的一句话是我的座右铭:用儿童的眼光看世界。当然,那是历经万事万物后的清澈。

      本文标题:在万物中展开明亮的翅膀(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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