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煤矿的液压支架一般都不高,
  刚好与我齐肩。
  在重叠了四层之后,
  我必须抬头仰望。就像仰望
  我采煤的父兄,闭井后
  去到千里之外的新矿井
  继续采煤,挥汗如雨。
  阳光来过,鸟儿来过
  大山里的风雨来过。一次次
  翻阅支架里的井巷风、淋水、煤尘
  和煤的情缘。
  还有一些目光,也来过
  抚摸着支架里的黑夜和白天,
  在相机镜头里,定格曾经较劲的岁月,
  在骨节里根植那一抹情结。
  就在闪光灯闪过的瞬间,
  我突然发现,支架上煤尘的图案,
  犹如一枝枝花朵,静静等待着。
  等待着,再次与煤相遇,
  在矿灯们的照射下,
  同煤巷里盛开的煤花?,肩挨肩
  缀满狭长的空间。
  弧 光
  满载设备材料的矿车,
  刚从跟前驶过,
  一道弧光,闪亮在眼前
  就像闪亮的群鸟,四散开来。
  豁然间,划破了矿区的沉寂
  流淌出一线生机。
  隔著警戒线,焊工师傅向我
  说起了矿区停产闭井。
  说起曾经人声沸鼎的老矿井,
  现在只剩下他们最后一拨员工。
  把井下设备材料撤出完后,
  从未出过远门的他,
  就要告别和家人朝夕相处的日子,
  走进山外白云下的新矿井。
  听说那里的煤,晶亮如满天星斗
  握在手心里,就能沁出油来
  能够开采到下个世纪。
  早秋时分,空气有些凉
  我的几个喷嚏,惊动身边的银杏。
  一些树叶落在头上,一些树叶
  随路过的秋风在空中飘舞。
  远远地,一群大雁从头顶飞过
  在一阵鸣叫声中,继续振翅飞去。
  阳光下,雁群羽毛划出来的弧线,
  犹如飞起来的弧光。
  曾元飞:笔名曾烁。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供职于川煤芙蓉集团煤层气燃气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