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端刚
声音坐在风口
街边的树挂满了灯火
要去哪里
立冬之后没有了琴声
弯月如刀,你也消失了
无字的信,雪一样表白
看不到关键词,梦中的你还鲜活
静静地,像年轻时
来迟了,还是走早了
寻找,在寺庙
在教堂,或许在懵懂马路边
从豆蔻开始
像孤单的蝶,用露水的前世
浇灌今生的暗香,经过铁轨和悬崖
长出胡须与希望,目光轻拂湖水
摇晃,安静
白日读书,夜晚诵经
不能停歇,不能犹豫
不能在平缓的湖水里钓鱼
逆流而上,嘶吼,跳跃
声音坐在风口,藏在天空的文字
荒唐和疼痛散落一地
奔跑,奔跑
和乌云,船帆,旗帜
饮北方的干冷的风
醉眼蒙眬中
等爱过的人重新回来
有无数个漏洞需要雪覆盖
阴山的风,在额头
迅速地穿过钢铁大街
你居住的房间,有朝北的窗
窗下是一排排树
经过眼眶,从柔软到坚硬
提取昼与夜的精华
将房顶的黎明与黄昏
放入体内,只剩下
玻璃透明,映照包克图的寂寞
苦涩和梦中的人
总是这样,语言简洁干净
似乎知道结果
用最后的拥抱来表达
如同强盗
杀人如麻,却从不见血
习惯冬天沉默
将落叶,露珠和淡黄的照片
一一放入抽屉
每个词语都守护着秘密
不会遗失
不再迷恋蝴蝶带走的背影
和吸烟時的冥想
开始好好吃饭和读书
有无数场雪会飘落
有无数个漏洞需要雪覆盖
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
窗口的露珠
隐藏着忧郁的眼神
小鸟躲避比叶子更枯黄的未来
有老房子,有汹涌的街道
有一颗跳动的心
落日,已沉入湖底
枝头的呼喊,旗帜般降落
少许的金黄,残留
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
灯光,像一把隐形的钥匙
赶着炊烟,涟漪回家
空荡荡的,没留下一丝痕迹
你牵挂,眺望
包克图的悲与欢
秋已远去,疼痛散落
夜里无梦,是因为霜降
霜降是一个人的
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
如丝绸,如缠绕不散的相思
缓缓放出的琵琶
拨弄着额头的纹络
老去了,老去了
重复,粗糙,唠唠叨叨
像蛛网,像枯草
一些在角落,一些在荒野
你的世界就是阴山
山中有座庙
庙里木鱼吐梵音
梵音之中长莲花,谢了又开
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
期待
只有黑暗让你更加沉默
最魔幻的部分,在阴山以南
混入黄昏,有虚无的云朵
无聊,发呆
夕阳是移动的影子
是被不断吞噬的残缺质感
无人知晓痛,河水之下
与身体走散
花在房间里休息
等待着冬变成另一朵花
干涸后的街道。只有冰霜和寒风
声音模糊,排比失效
电线杆的手臂
试图挽回溜走的秘密
离开的人,版图七零八落
尽管还带着露水和衰草
午夜传来朗诵,思念
活着的人躲在角落,借着微光
听你挖掘天空,有雪落入眼
治疗黎明醒来的期待
白到黑的过程
在路口轻唱
麻雀从电线杆醒来
天空很蓝,从高处飘落
白色肉身,黑色影子
冬日缺乏粮食,火炉与少女
一张白纸,有闪电
梦和夕阳一样柔软
走廊的猫
窥视着城市的虚无
月亮盘踞屋顶,被树挡住去路
风,吹走街道的想象
吹乱掌纹的走向
蜿蜒着,谋杀着雪花的静寂
天地时隐时现,白到黑的过程
记住了几场雨,几缕风
亲爱的,你的眼火焰燃烧
还有倒影在升腾
二十四块骨头,被钟声唤走
三百六十五根银针
扎着时间的悔恨
你很痛
痛变得无关紧要
只在想
那些被收走的灵魂与花朵
春天还能否返青
圣诞短语
1
风与风的撕扯里
才会诞生一个节日
才会有卷曲的镜像
玻璃的洞穴
渐老的是
禁止的目光
枯枝拨动的神性
在十字路口
一边行走,一边祈祷
我不是你的眼睛
你不是我的翅膀
能丈量天地的工具
已破损,已疼痛
2
黄昏还在
所谓日落,是眼眶坠入深海
明亮的未来酝酿暮色
我看到肃穆的楼宇
敞开锐利的大门
身体下沉,浑浊
晃动的影子层层溺死
伸出的玫瑰
在昆都仑河对岸
像将被埋葬的墓碑
3
弄丢了天空的星斗
烧水,烹茶
成为恍惚的词语前
烧过寒冷的云
窑变时分
汇聚的火焰
像爱一般执着
点燃了女子身体的妖孽
活捉醉意,活捉月色
4
漫长的夜
触目皆霜色
一个人变为阴山的小庙
露吻窗格
寂寞的呼吸如雪
虚无的梵音
从唇齿抵达房檐
烛光摇曳掠过虔诚的眼角
当钟声敲响
半支烟后,有云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