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梅 徐春燕 陈 红
昆明理工大学国际学院
含构式“V着”的语法点是对外汉语教学中的重点语法项目，常常出现在对外汉语教学的不同阶段。该构式包含或延伸的语法点有很多，如果处理不当，极容易混淆：从单纯的表示该构式是动作的进行或状态的持续的“着”，到简单句、存现句和连动句。李蕊、周小兵（2005）从以上语法点的选项与排序的角度，对大纲和教材进行了研究，并结合留学生习得情况给出了适宜进入大纲句式的建议。但从对HSK动态作文语料库中该构式的调查结果而言，留学生使用该构式仍存在大量误用、错用现象，且就词频角度来看，与汉语母语者相差较大。
我们认为，留学生习得该构式还应依据汉语母语者使用该构式的词频，从词频搭配来引导留学生学习该汉语语法项目，特别是借助汉语母语者语料库中的词频，引导留学生从点到面的学习，而不仅仅是直接从整体句式出发。如果能根据汉语母语者使用词频来引导教学，不但有助于大纲、教材的科学编制，还能直接促进教学。
一、研究方法
本文先后以“V着”在HSK动态作文语料库中进行穷尽式检索，共发现了3688条用例，接着对所收集的语料进行人工复审，将一些不符合该构式要求的语料进行了删减 ：（1）“非V+着”，如“介词+着”：“随着、冒着、顾着”等；（2）非着（zhe）,如“着急、睡着了”等；（3）原文中没有，语料库系统后期标注上的；（4）“V着”的错用、漏用、多用等。汉语母语者选择了BCC语料库中多领域中含“V着”的语料，并借助语料库统计功能，对含该构式的语料的词频进行了检索，得出了汉语母语者在使用该构式的常用动词表。二、留学生与汉语母语者使用“V着”的情况
通过对留学生和汉语母语者语料库语料进行统计，发现留学生与汉语母语者在使用“V着”这个构式时，从统计分析结果来看，在使用数量上，留学生使用该构式的次数远远低于汉语母语者。其次，留学生与汉语母语者最常用的十个动词差异也比较大:留学生“V着”构式词频从高到低分别是：带、存在、抱、等、听、过、忙、拿、写和面临；汉语母语者的是看、随、带、接、望、跟、说、穿、笑和抱。最后，含构式“V着”的不同句式使用频率，从高到低依次是：简单句-连动句-存现句。其中简单句中“着”表示动作的进行和状态的持续使用频率大致相当。1.语义与句法。
其中，中外学生在“V着”的语义特征使用频率从高到低排序如下：（1）表示动作正在进行或状态正在持续。邓素兰（2012）指出，构式“V+着”中绝大多数V是单音节动词，是自主动词，如“丢、怕”等。一类是表示动作的持续进行，如“喊、问、偷”等；一类是状态的持续，如“坐、等、睡觉”等。两类都可以进入“V着”，但是因不同的构式义，进入该构式的动词也会有所限制，正如邓素兰所研究的“V着”的祈使句，由于构式义的限制，能进入的只有第二类动词。（2）连动句：其中含“V着”连动句在语料库中语料中比较常用的用法有两种：一是“V1+着+V2（+宾语）”结构，比如“中国发展速度很快，大家争着学汉语。”这样的句子，在正确使用的语料中占比51.35%；二是“V1着+宾语1+V2+宾语2”结构，比如“他带着全家人去农村。”，在正确使用的语料中占比39.46%。还有一种“V1着+宾语1+V2+宾语2+V3+宾语3”结构，但是占比仅有2.15%。比如“最后奶奶陪着我去医院动手术。”（3）存在句：表示以某种姿态存在，这里更多的表示动作产生的状态。有两种结构：一是“处所+V着+施事”，如“外面下着雨”；二是“处所+V着+受事”，如“墙上挂着一幅画”等。以上都是该构式在留学生语料库的大致分布情况。但是中国汉语学习者语料库中还多出来了一种“V着+点儿”表示命令或提醒这样的结构和用法，比如“过马路看着点儿”之类的。这类结构在留学生汉语语料库中几乎没有这样的用法。我们猜测这可能与该结构的使用频率有关，留学生先习得的都是母语者使用频率比较高的结构和语义。因此，我们可以看出对外汉语教学中，该结构的教学还是比较符合一般习得规律。从语料库语料统计结果发现，包含该构式的特殊句式有连动句和存现句两类。但就后期人工分类统计来看，其中留学生连动句句式的使用次数远远高于存现句句式的使用，但汉语母语者在包含该构式的这两类句式的使用上相差不大。
2.动词与韵律。
“V+着”构式中绝大多数动词是单音节动词，这既与汉语韵律有关，同样也与构式意义的压制性有关。张国宪（1990）指出，单音节动词后接名词，名词常常是单音节，如“唱着歌、跳着舞”，而不是说“唱着歌曲，跳着舞蹈”；单音节动词后接动词时，后一动词常常受到前一动词是单音节还是双音节的影响。但是在“V1+着+V2+宾语”的结构中，V1是单音节动词，有时V2可以是单音节动词也可以是双音节动词，如“大家都争着学习汉语”或者“大家都争着学汉语”。如果“V+着+O”中V是双音节动词，那后面的宾语部分绝不可能是单音节词，如“两代人之间存在着代沟问题”，不能说是“存在着问”。从汉语动词的韵律来看，单音节动词具有较强的口语性，而双音节动词后常常不带单音节宾语。三、教学建议
构式“V+着”及其相关句式的使用受到句法、语义和韵律等因素影响，现有的教材对此的注释比较笼统，不利于教师全面深入地了解相关内容并准确清晰地讲授给留学生。通过前文的分析与探讨，本文认为教师至少可以从语义、句法和语用等三个方面进行讲授和操练。1.语义理解。
根据“V着”的语义特征，我们可以将“动作的进行”和“状态的持续”作为该语言点的重要特征，可以通过一个短视频或动画来呈现。比如“唱着歌”这一动作，可以借助一个持续进行着的“唱歌”动画，让学生直观体会该构式所呈现的状态。从教室的门窗等的“静态持续”来让学生说句子，体会“状态的持续”。从师生的互动或者请学生表演的形式，从一系列动作演示中，让学生体会“动作的进行”。利用情景法让学生更深刻的体会该结构的两种语义特征。其中连动句中的这种构式则比较特殊，连动句的第一个动词与第二动词之间的意义关系有很多种，这里我们列举两种比较常用的意义关系：（1）两个动作同时进行，如“坐着讲”、“红着脸说”等；（2）前后两个动作是一种手段和目的的关系，如“急着上班”、“忙着出发”等。从这些例句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连动句中有纯“动作的进行”，也存在“动作的进行”和“状态的持续”的杂糅。2.句法格式。
综上所述，构式“V着”所涵盖的句式较多，这些句式分布的等级不同，教师在进行教学的时候，要结合不同句式在各个等级的情况进行针对性的讲解，切不可一股脑的把所有都一起讲了。就“V着”使用频率最高的简单句而言，常用格式是“V+着+O”，其中动词多为单音节词，双音节词较少。教师可以先对单音节动词的结构进行操练，随着学习的深入在加入双音节词的结构。在使用例句时，教师可以参考汉语母语者在这方面的使用范例，引导学生在该构式的输入中，接触最地道的汉语表达。同时，我们也可以从对外汉语教材中包含该结果的各种句式分布情况看出，比如包含该结构的简单句是最早出现，接着是连动句或存在句，最后使用频率最低的祈使句。3.语用环境操练。
在讲授相应的构式表达以后，教师还需要针对性的创设语言环境来让学生正确的表达。由于该构式主要表达动作的进行或状态的持续，因此，在谈及人与物的动作或状态时，常用该结构，且多使用持续性或自主性的动词，如“笑、唱、跳”等字眼。从含“V着”的简单句入手，可以借助教学环境，如“你坐着吧”、“教室的门开着”等，让学生体会状态的持续。接着可以借助表演的形式或者动画视频等手段，创设含该构式的连动句和存现句，如“老师笑着说……”、“门外停着三辆车”等。借助中国影视生活短片或者图片等，让学生使用该构式来进行情景描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