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攀
云南大学 云南昆明 650091
彝族和满族是中华民族中人数较多的两大少数民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形成了属于各自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在饮食、建筑、服饰等方面都具有差异性,随着长期的繁衍和发展,加之南北地域阻隔,两族的图腾崇拜形态千差万别。
一、图腾
人类社会早期,由于生产力落后,族群生存普遍受到来自自然界的威胁,然而又不能克服这种威胁,便只能将生存希望寄予“信仰”,祈求得到保护神、祖先的庇佑,由此产生图腾崇拜。最早的图腾是动物,而这些动物常是威胁人类生存或者有极高经济价值,如彝族的牛图腾、虎图腾,满族的狼图腾。植物图腾的产生较晚于动物图腾,植物种类众多,作为图腾大多是可食、可用或者是机缘巧合下救助过信仰该图腾民族的祖先,抑或是在传说中该植物就是信仰群体的祖先,如彝族的竹崇拜、马缨花崇拜、葫芦崇拜,满族的柳树崇拜等。二、彝满的植物崇拜
(一)崇拜的悠久性和多样性
彝满文化中的植物崇拜,各有其特点,在崇拜仪式和崇拜观念上,又渗透着始祖神话的影子。崇拜仪式多样化,仪式承载着观念,仪式进行过程中祭司所起的作用就是沟通祭祀物和需求人,可以巫师说是一种媒介,由此也掌握着符号文字系统,祭司多是族群中有声望之人担任;崇拜观念一般是祈求保佑家人身体安康、繁荣长生、生育后代等。植物崇拜可追溯到一两千年前,任何一种文化,自产生起便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彝满的植物崇拜,时间久远。在不同地区族群的植物崇拜有差异;同一地区相同的群体又有分支,这些分支的植物崇拜又有多样性。现今滇、黔、川流传的竹图腾始祖传说又大同小异,同一地区甚至流传同一传说,不同地区同样有竹崇拜仪式存在,同样将竹子视为先祖,这反映了该地区的彝族可能是近亲集体。北方民族民间信仰中普遍存在植物崇拜,满族的柳树崇拜就是一个典型。萨满祭祀神歌,是一套珍贵的研究资料,其中多涉及柳树祭祀,满族人以柳树为神树。满族的祭祀多崇拜“佛托妈妈”,其原型是柳树,身份是柳始母。清宫堂子祭中尊其为佛里佛多额莫西妈妈,身份相当于汉族神话中的送子娘娘。
彝族的竹祭在“毕摩”的主持下进行,满族的柳祭则在“萨满”的主持下开展。萨满通常身佩腰玲,手击神鼓,嘴里念神歌。满族佟佳氏萨满神本记载,主祭佟佳女神(即佛托妈妈),原型就是柳树。而柳神是众多神灵中掌管生育的神灵,柳祭也就是祈求生育,歌颂柳神带来新生命,祈求柳神给部落带来安定和幸福。“在柳祭的过程中,跳神礼毕后,还有娱神民俗活动,如飞灯碗、过河、走树、抢水珠等活动。柳祭结束后,又有野合之俗。”
(二)彝满植物崇拜的功能
塑造个人人格,实现社会化。任何一个民族,在族内推行某种图腾崇拜,是族内部各成员达成的统一共识,同时信仰何种图腾,也是族人的标志。如前文所说,图腾的选择依赖于当地所处的环境,竹可以用来编制竹器、食用、建造房屋。彝族选择竹子作为崇拜物,一是因为竹子的实用价值较高,能够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二是始祖传说。满族的柳崇拜,最初是因为柳树生命期长、生长迅速,也具有使用价值,再加上本民族族人的求子习俗,让柳崇拜在族间传承。从崇拜原因上看,可知彝族人和满族人皆怀有感恩之心将竹柳作为崇拜对象,也是不忘始祖,缅怀先人的意识体现。两者拥有的这种人格品质,影响世代族众的精神生活,逐渐在群体中成为一种社会化现象。导向民族团结。在群体间统一将动物、植物或者无生物认作图腾物后,原先生活在该群体的人们在价值观上会有所差异,但经由统一的图腾文化熏陶后,必然在社会生活方式上形成大体一致的观念。例如彝族和满族的植物崇拜是被群体大多数人所承认和追求,那么,在此后的祭祀仪式和生活禁忌方面便具有一致性,也就意味着,生活的差异性被整合。
而在仪式进行中,由此形成一个由“语言禁忌”、“行为禁忌”、“饮食禁忌”、“性别禁忌”组成的禁忌系统,这个禁忌系统有社会规范性,规范着信仰图腾群体的生活习惯。禁忌有整合功能,让规范内化为个人行为准则,逐步将社会成员的行为纳入一定的轨道和模式,维持群内的生活秩序。每个群体都是多元结构,群体异质性越强,分化的危险系数就越大,这就需要功能整合。彝族满族的植物图腾崇拜文化,整合民族内部的生活差异,是民族团结和稳定社会秩序的基础。我国的多民族性,决定了我国所施行的民族政策,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将内部关系整理好,方能实现真正的民族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