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翔
年末我被评为优秀工作者，按规定应发奖金300元，这个优秀说什么我也不敢要，原因很简单：按照惯例，谁得优秀后都得请客，花费远远超过300块钱。我决定辞去优秀工作者。
周一上班后，我将辞去优秀工作者报告交到了科长手里。科长睁大眼睛盯了我半天，长出一口气：“咱可不能闹情绪呀！去年没让你当优秀，你得理解我的苦衷。咱科里优秀名额就两个，我是一把手，当不上优秀别人会笑话咱科里不团结；小孙是王副局长的外甥，他当不上优秀王副局长就没面子……”我忙说：“科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自愿的。”
科长闻听此话面沉似水：“既然你不愿跟我说实话，你找王副局长说去吧。”
我来到王副局长办公室，将报告递了过去。他刚扫了一眼标题便双眉紧锁：“胡闹！神经病！”我想解释：“我是想……”可他根本不听：“想什么想，是闹情绪了吧！你家属工作的事没办成能全怨我吗？你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又不分管人事……”我急了，说：“我是真心辞去优秀工作者的！”王副局长拉长声调说：“是——吗？”他神情古怪地瞟了我一眼，“那好吧，这事得一把手说了算，你去找赵局长吧。”
我敲门进了赵局长的办公室。赵局长看了一眼报告便哈哈大笑：“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这次调整干部没有提拔你，就来‘逼宫耍性子？”我赶紧说：“没的事，我、我是想……”“好了，好了。”赵局长笑着朝我摆了摆手，“别跟我兜圈子，你那点小心眼儿我还猜不透？凭良心说，这次提拔干部论条件你应该排第一，可咱局里的人际关系太复杂，小赵的条件是不成熟，可市局孙局长一天给我打了三次电话，你说让我怎么办？”听他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嗨！赔钱换个人情吧！
在同事的哄闹威逼下，第二天中午，我请同事们暴嘬了一顿，饭后结账花去578元。我心里默算了一下，578-300=278，唉，这笔钱只有日后从向妻子瞒报的稿费中开支了。
周末下班前，局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破例递给我一根烟：“上级嫌咱局今年奖励面太大，让核减10%的指标。考虑到你的诚恳态度和迫切心情，经局长办公会研究决定，你辞去优秀工作者的报告被批准了……” ■
（责编：何碧 图：董家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