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重教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的好传统，但这个传统在文革时期給破坏了。
刘英上中学的时候，她的那个班虽然是个女生班，但学生刁蛮和调皮捣蛋在全校出了名，搞得科任老师和班主任年年换。
初三时，学校给刘英这个班调来了新的班主任，她叫杨珍，是个物理教师，她其貌不扬，但在教学上和管理学生方面的经验却相当丰富。她粗壮的身材，严肃的脸孔，从眼镜后放射出严厉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在她的精心管理下，这个班开始有了转机。
可是，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的风暴来了，学校乱了，这个班也乱了。女学生们抖起了“敢干”“敢造反”的劲头，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诱惑下，给杨珍老师贴了许多大字报，打响了全校“抓黒帮”的第一炮。
工作组进校后，在教师队伍中划了一批黑帮，杨珍老师也榜上有名。一天，斗争黒帮大会在学校礼堂里举行，杨珍老师被押到了台上。在“打倒黑帮！”“杨珍必须低头认罪！”的口号声中，一个个学生上台来揭发批判杨珍老师的“罪行”，说她“培养资本主义的苗子”“歧视打击红五类子弟”“用法西斯手段来刑罚学生”等等，许多“罪名”是随意捏造出来的。许多学生喊着要她“低头认罪”，但杨珍老师长得太胖，腰就是弯不了。
一个名叫“艾子”女学生跳上台，她一边喊着“打倒黒帮！”口号，一边使劲地按下扬老师的头，她一松手，杨老师又昂起头来。她发火了，拣起台上的木枪，用木枪托捶杨老师的脚尖，一边打，还一边喊着“你不投降，我就把你打翻在地！”杨老师忽然一颤，差点儿摔倒，但又被学生楸起来了。
第一次批判会后，杨老师被关进了“牛棚”。
此后，刘英参加了造反兵团，到社会上去造反，离开了学校，班主任杨珍老师的情况她就不了解了。
几年后，刘英当知青回京探亲，邀几个同学去探望仍当老师的班主任，直到这时，刘英才知道，就是那位同学一枪托把杨老师的大脚趾骨捶伤了。
刘英和同学们听了悔恨莫及。刘英问她恨不恨那个同学，恨不恨这个班，杨老师显得非常平淡：“不恨，学生们知道什么，只是受了挑动。”刘英他们听了都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