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日子,二姐能下床了,但身子还有些虚弱。我常去陪她,她对我说:“补牙五早就有了妻室,是他骗了我,他是个流氓!”
那个年代,女人命贱,一旦走错了路,不但难找婆家,而且还要受到宗族父兄的处罚,轻则训责,重则游村。解放前夕,村尾有个阿嫂,丈夫早逝,一个兵勇寻她作乐,她坚死不从,但她还是逃脱不了厄运,被脱掉衣父,绑在祠堂的石柱上示众。虽说解放了,但这些陋习一时还不能完全破除。
病好后,二姐很少出门,整天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一天早上,街上传来可怕的消息,说田寮河那边吊死了七个女人,我一听心里就慌了,赶快去找二姐,门锁着,我用石头砸开,但家里没人,我心里一震,不好,出事了,直奔田寮河。
河边围着许多人,都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来看她。二姐穿着那套花子衣,宽裤脚下露出一双浑圆的小腿。我欲哭无泪。
二姐,村尾那个阿嫂,她们都走了,去寻找她们幻想中的极乐世界。
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了,今天,我有时候总会到田寮河边走走,那里开满了七姐妹花,我摘了一朵,那最红最亮的一朵,就是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