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人沐浴在浅黄的月光下,伏在三个小时以来一直伴着孤灯的矮脚桌上。此时此刻,就只有“裸”能分享我的悲伤。
我认识他是在初秋,与他分手时也是在初秋,就好像命里注定的一般。
记得认识他之前,我们约定在初秋会面。此时,我早就忘记了秋风的寒凉,忘记了草木凋零的惨像,心里唯独一个念想:盼望着秋早早地来到我的面前,我的身边,我的心田。
盼望着,盼望着,秋终于来了。我闻到了秋果的芳香,我看到了天下金黄,我体会到自己爱情的结晶也会芳香也会金黄。可是,我们分手了,我又觉得秋是那么短暂,我有时都有着想把自己也凋零的决心。
好在秋只一季,人生且长。我们因为爱相聚,因为恨别离。分别时,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一个人面对第二回初秋。我好裸,我好裸呀。此时,我浑身的毫毛都似咆哮的野兽,把我身上的血泪挥发得铿锵作响,似有冲破一切的狂躁。
但,慢慢地,慢慢地,我平静了下来,思绪回到了我的矮脚桌上。我在心底确定,这一切都是因为初秋。我恨它,我恨秋的一切,它显金黄,只不过是虚华;它用硕果,只不过是炫耀。思想着,盘算着,我站起身来,关了灯,收了帘,我要让这秋夜的颜色消失,我要让这初秋的一切消亡。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仿佛是疯人院里的病人,因为裸才来到这本来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我脱下所有的衣服,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能够逃离此刻,逃离我的房子,逃离我的亲朋好友,逃离我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