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咏叹
雪在时间里争辉
树木是群星的臂膀
后视镜里甩出了自己
我和世界的照面，从这里
开始。轻佻的反光挤进
发凉变冷的谈话落满灰尘
想法是枯瘦的。此时
虚拟的良心煽动着，像呲牙的方向盘，远方牵引我们
期待的微笑和鹿群没有出现
苍茫，拆掉了天窗
雪地里堆尽抓痕和鸣叫
我的高潮离开窠臼
欢喜、飞翔
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黑白之间
我说候鸟。别再衔着“阿门”
掠过城池，这将相之后
须把世胄的老宅子托付给你
我离去，在落满烛光的地上
入土为安。我的灵魂
将在空中守候虚无的倒车镜
看著灯笼在月光里批阅
奏折。一页红，一页黑，手
在无回音的家中摇荡
向上帝弯腰，请求赐我鞋与
住所。我被死亡包围的微笑
今夜蘸满墨水一笔写出江山
嗨……如羽毛一样的生活
有时，像一枚
物役的棋子。黑白相间
——在烟火下，忽明忽暗
采集者
孤独需捧起，运气要采集
飞起来的孤独定落下
世界本不大
风景在我眼睛里走到了尽头
陀螺动了，怪念头
产生了独居的想法。我要
一个夜晚，在时间外
栅栏上湿漉的毛发风干了
鸟儿叼走的岂止苦涩？
水在杯中不断升起，降下
它的温度被世界化解……
水的口信
水的短信发来
我读懂电话那边的人
或以神的口吻，向我打比喻
年轻的王子在山间
混战，老迈的重臣屋檐下
祈祷。鸣金收兵
受过贿赂的武器发着热
它们的春心在云端。打坐
山头上悠闲躺卧的老者
梦是期待，也是自己的
牢笼。海棠花开
枝头上起过誓尽忠的风
笑看雨花
奴隶变成王，波涛拖着浪花
时间里的银铃之声
掌心挤满清洗的宇宙之芽
只是……
当你拉着，欢愉的表情
我的影子从雪里钻出来宣告
用高蹈的音调
注满铜的溶液的世界将散去
未来要回到从前
在屋子里含住雪花，以
温暖的嘴唇
喂养海洋。绝望和放浪作证
贪婪与荒淫不会到此为止
只是你领着，像治愈
婴孩的哭声，古褐色的调子
从左手伸向我的右手
董喜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三十四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作品见于《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等多家报刊。获2014年度《诗歌月刊》优秀诗人奖等。部分作品被译成英文、俄文、韩文、日文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