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鸽子栖居在屋檐下
那里清凉、隐蔽，留着无数鸽子停留过的迹痕
那里可以遮风挡雨，给它足够的安全感
它跟我隔着数米，穿着与我一样颜色的粗布短衫
看见我时，她褪下自己的面纱
我們对望，给对方足够的善意；我们侧身
让清晨的光落下来。只要我伸手
就可以摸到它洁白的翎羽。只要它起飞
就可以触到我头顶上的神
空
无数个鸟窝，空空如也，彼此相望
悬在冬天嶙峋的枯枝上。有风时
微微颤栗。等不来一只鸟落下
它们就那样长久、无效地空着
像树木捧在手中破碎的碗，盛着整个冬天的
忧郁和狂喜。它们安静地悬着，沉默着
日复一日，对抗着无用的时光
星星在它底部走动。太阳的汁液
从它们的底部漏下来；明月，漏下来
雨水，漏下来；潮水般的寂寞
从它们的底部慢慢漏下来。只有风
喜欢住在这里，而树木习惯了
这样的空，习惯了鸟窝带给它
繁华落幕后，节节生长的孤独
张鱼，90后，作品见于《星星》《扬子江诗刊》《当代人》《散文诗》等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