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寒意悄然拨动别离的琴弦，绿意盎然的枝头少了往日的光环。枝条甩动，黄叶如雪。黄叶沿之字徘徊，飘飘悠悠，或急或缓，最后坠落在树根，由密而疏成圆形。
斜阳的余辉撒了一地板。我坐在厨房里，面前是米黄色的砧板，砧板上，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它飞溅着寒光。我提起沉甸甸的山羊髀肉放在砧板上。那髀肉，红若天边晚霞，白又如团团浮云，或者红白无序粘连在一起，成轻雾缭绕状。
妻快要生产了，挺着大肚子，很累的。即便是这样，她也不闲着，除了上课，还要做家务。她工作一丝不苟，在家任劳任怨。
母亲进来了，板着脸，说她要走。妻子和母亲有些磨擦，母亲一去半年，前几天回来，现在竟然还不能释怀。
看着砧板上的肉，我无从从下手。我读过庖丁解牛的故事，牛在庖丁面前只是包裹皮肉的骨架。我也见过屠户杀猪宰羊，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耍得游刃有余。我没庖丁的眼力，也没屠户的牛耳尖刀，只有一把再普通不过的菜刀。论锋利，没法和屠户手中的尖刀相比。
我把髀肉翻来覆去，试着找到可下刀的骨缝。沿着骨缝划下去，挑开周围的肌肉，露出骨髁，现出乳白色的韧带，是韧带它把两段骨头坚韧的连在一起。动物的运动、奔腾跳跃全在它的收放之间。透明柔滑的黏液包裹着骨髁，任何一种人造润滑液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它的零磨损让动物运动自如。真是太奇妙了！
人与人之间的韧带、润滑液呢？
骨肉分离。碎肉堆积，若小山状；森森白骨，让人汗毛倒立。
因为是一家人，有着割舍不断的感情，平时没有做到相敬如宾，所以不经意间把彼此伤得很深，而任何争辩与埋怨只能使伤痕更深。
抓过青葱，咔嚓！咔嚓！眼睑抖动，泫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