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先
我是一个头脑“开化”极迟的人,十七八岁了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懵懵懂懂、混混沌沌,一片蒙昧。有人说是“大智若愚”,我苦涩一笑,“愚”是有的,但是“智”却明显不足。对世界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自己生活的那个小村庄。
二十岁那年,经媒人介绍,我与本乡的一位女子相亲成功。按照乡间旧规,需要为女方扯一点做衣服的布料,还要买上一些女子常用的物品。于是,我带着她步行15 里路到白塔埠火车站,再坐火车到新浦。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我第一次认识我生活的村庄以外的花花世界。
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下了火车,我们直奔百货大楼,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真有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眼花缭乱……
1987 年春天,连云港市文联、市总工会、团市委、连云港日报社、市电视台、市电台等六家单位,联合举办“春之歌”短诗征文,我凭借诗歌《春天的小楼》获得三等奖,第一次站到领奖台上,那一次认识了连云港市文坛的许多名家,像一等奖获得者魏琪等。
家乡是我人生的第一站,那么连云港就是我人生之旅的第二站也是最后一站了——
至今,我和我的爱人、儿子、女儿、儿媳、孙子和孙女,都工作、学习和生活在连云港这座美丽的城市,对这座城市有了更多的认知和了解。
这是一座大度的城市、包容的城市,她接纳了我、滋养了我、培育了我。
我心存感激。
我游历过的城市不多,大多浮光掠影,过目即忘。能够刻在心上、印在脑中的还是连云港这座城市,还是连云港的山山水水。能够让我心怀感恩的,还是这座海滨城市。
春天已经来了。
此刻,春水初生、春林初盛,然而春风十里,也不如你——
连云港!
这是一片浸润着古风古韵的土地
我在连云港这座城市生活并且行走,接触最多的就是扑朔迷离的神话传说,虚虚实实,光怪陆离,就像看着一个万花筒,进入眼帘的都是一个个未知的世界。在连云港,说一步一景,也许有点夸张,但是说一处一景还是恰如其分的。
那些星罗棋布在这片土地上的历史名胜,真的让我目不暇接。
那些与连云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话传说,不胜枚举——
东方句芒、舜葬苍梧、少昊之国、羲和浴日、汤谷扶桑、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等等,在这些传说的背后,我隐隐觉得,连云港这片土地就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我常常在这一个个神话世界遨游。
舜帝东巡病重已不能回都城,他的随从提出北上诸城老家,但舜帝拒绝了:为帝者,天下莫非王土,且苍梧山(今云台山)巍峨峻逸,依山傍海,仙气冉冉,真桑梓宝地。即令卜者巫者选云台山南阳坡风水之地秘葬之。
舜是我国上古时代的五帝之一,他生于诸冯,即山东东南部的诸城县,与连云港市是近邻。
舜自幼丧母,受尽了继母、异母兄弟和生父的诸多虐待。但舜始终以孝为本,以诚待人,以仁爱之心,得到了父老乡亲们的爱戴和赞誉,并感化了继母、弟象和生父,获得了社会各界的一致好评。
后经众臣和群众一致推举,尧帝始委以重任,经过长达十几年的培养锻炼,尧决定由舜摄政并代行天下。当尧确认舜的为人可以接班时,就举行禅让大礼,由舜“王天下”。
舜是东夷人,晚年将帝位禅让给禹之后,就“东巡狩”,一路狩猎来到了他的先帝少昊出生和强大起来的地方,并长期居住在这里的苍梧之山,这就是唐李善在《文选·离骚经》中所注的东方“苍梧,舜所居”的背景。
这还不够神奇吗?
是的,连云港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旷古的风,自数千年前吹来,让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浸润着古风古韵。
孔子与孔望山的招潮蟹
从我居住的海州古城西门,到孔望山不足三公里。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我时常会骑着摩托车,带上我爱人到孔望山转转、看看。这里确实是一个心灵皈依的所在。有一次,在山上的龙洞庵吃了斋饭,让我的内心有了别样的感受。
每次来都会有一些收获。
孔子曾经三次登临此山。
他认为东夷不同于南、北、西“三方”,有“仁贵之化”。他来时需要乘桴槎渡海,敢于跟随他冒这个险的弟子只有武勇得有点鲁莽的子路,所以孔子感叹说:“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子路)也欤!”
这次旅行,使孔子再次登上了孔望山。后来,孔子在辅佐鲁定公于夹谷山会盟齐侯的时候,第三次到孔望山望海。
孔子来连云港,不光是为了游山玩水,作为至圣先师,他还有着教化万民的大任。
当年他来郯子国,准备向东夷人传播“礼乐”,即关于礼貌的学问。
孔子登上孔望山,极目远眺,山海相接,如梦如幻。
当他低头向山下望去,海滩上有不计其数的招潮蟹挥动着大螯,不停地向前爬行。
见此情景,孔子非常惊讶,他以为这些挥动着大螯的螃蟹,是在向他招手致敬,他对身边的弟子说:“这里连螃蟹都知道礼貌,我还有什么可讲的呢?”
于是,他很快便带领弟子回鲁国了。
由是观之,连云港确乎是一个文明礼仪之地。
在孔望山的东北脚下,是秦东门广场,广场上矗立着“秦东门”雕塑。
这组雕塑是几年前从海州古城迁移过来的。
我最初在海州古城看到这座栩栩如生的雕塑时,正是夏天,一阵雷声过后,大雨便倾盆而下。
当时,我骑着自行车,正待路过这组雕塑,沿着幸福南路向北骑行,看到雨幕中的这组巍峨雕塑时,着实让我心灵为之震颤。第二天,我写了一首题为《秦东门》的诗,记录了当时的感受:
在一个雨天,我走近你
迷蒙的雨帘阻隔了
那一段辽阔的记忆
穿过两千年的风雨
战马的嘶鸣依然清晰可辨
锋利的宝剑,辚辚的战车
我还看见战士紧锁的眉梢
这些曾经没有知觉的石头呵
此刻,竟是如此生动
握紧的拳头,凝重的表情
这哗哗流过的雨水
是不是你们飞溅的鲜血?
谁说这只是一堆石头
以古城为背景
我看见秦帝国的将士们
策马持枪的身影
一个民族飞扬的本性
浓缩为跃动的姿势
那猎猎的战旗,唤醒的
又会是谁的沉睡的记忆?
秦之东门,令我的灵魂飞升
有一个身影,注定将渐行渐远……
在这座城市,只要你愿意,骑上自行车,或者步行,在不经意间,你就会与一段历史不期而遇。
在那些拂面而至的风中,你不知道那一缕风,来自哪一个朝代,也不知道那一片月光,曾经照临过哪一位远古的先哲。
这就是连云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就在那里,春有玉兰,夏有碧荷,秋有丹桂,冬有白雪。
厚重的人文历史不是这座城市的点缀,而是这座城市的根和魂。
这就是连云港,你爱或者不爱,她都在那里。
连云港的美与生俱来,一如天生丽质的少女,不施粉黛,照样楚楚动人。
直钩钓鱼的钟离昧在等一个人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句歇后语大家都耳熟能详。姜太公用直钩钓鱼,让人们费解。姜太公受师傅之命,决计帮助周文王推翻商纣暴政。可他已经年过半百,且和文王又没有交情,如何才能获得文王的赏识呢?
姜太公心生一计,就在文王回都的路上,在一条河边,用没有鱼饵的直钩钓鱼。
正常的鱼钩是弯的,但姜太公却用直钩钓鱼,还不用鱼饵,却钓到了很多鱼。
文王见到这一幕,很是惊异,便主动与他交谈。
在交谈中,文王发现姜太公是一位旷世奇才,堪可大用,于是招入帐下。
后来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姜太公帮助文王和他的儿子推翻商纣统治,建立了周朝。
这个故事,一直被后世传为美谈。
在连云港的土地上,也有一位姜太公式的历史人物,他就是出生于灌云县伊芦乡的钟离昧,这是在楚汉相争时期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
他也曾用直钩钓鱼,成为霸王项羽麾下一员武艺超群的上将,多次在与刘邦正面对峙时给刘邦以沉重打击。
楚汉相争,成就了两汉400 余年江山,钟离昧和刘邦、项羽、韩信诸多人物的名字一样熠熠闪光。
钟离昧年轻时喜欢钓鱼,在钓鱼时,他认识了“老乡”韩信。
当年韩信父母早死,他选择了钓鱼这项职业来谋生。
钟离昧选择钓鱼和韩信不一样,韩信靠钓鱼挣钱谋生,他钓鱼却是“以待天时”。他学姜太公把鱼钩弄成直的,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天。
当时韩信就很纳闷,问道:“你这样怎么钓得到鱼啊。”
钟离昧开始并没有理他,韩信问多了,他才看了两眼这个面色菜黄但双目有神的翩翩少年,说道:“昔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最终钓到了周文王这条大鱼,我为何不能学他也来这里钓一条大鱼呢?”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垄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
原来钟离昧一直在这里“以待天时”啊!
韩信三岁就开始学习兵法,他说起用兵之道亦是头头是道。
钟离昧因此对他刮目相看,两个志向远大的年轻人,常常一谈起行军打仗的事来就没完没了,就这样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不久机会来了,陈胜和吴广平地一声响雷,吹响了起义的号角,钟离昧和韩信两人先后都参加到起义队伍中去了。
钟离昧凭着勇猛凶悍的表现脱颖而出,很快就得到了项羽的重用。
后来,项羽听信谗言,对钟离昧起了疑心,逐渐疏远了他,不再跟他商量军机大事。直到范增死后,项羽才亲近起钟离昧,却已不像从前那么信任了,钟离昧说话他不听,献计也不采纳。
钟离昧的死是因为好友韩信的出卖。
“唇亡齿寒误以晚,明年今日谁来祭?”钟离昧长叹一声,不等韩信动手,拔刀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钟离昧虽死犹荣,八仙中的汉钟离即是钟离昧,表达了民间对他忠肝义胆的嘉许。
称连云港“地灵人杰”毫不为过。
在我经常去锻炼的石棚山上,有一个背风向阳的巨大石崖,“石曼卿读书处”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透过历史的烟云,我依然可以想象得到这位北宋“三豪”之一的大家,倚在这个向阳之处读书,累了就起来活动下身体,将桃核用黄泥裹成弹丸,再用弹弓胡乱抛射到山上的乱石之间,几年后,山上石缝之间的桃核生根发芽,长成了满山的桃树林。
这个背风向阳之处,也是石曼卿和朋友把酒言欢的地方。
石曼卿在海州通判任上勤政为民,口碑极好。他喜欢喝酒,终日畅饮却不见醉意,被海州人誉之为“酒中仙”。
有一天,石曼卿在京城开封为官时的酒友刘潜来海州拜访他,石曼卿请刘潜来到船上豪饮起来。
一直喝到半夜,眼见酒快喝光了,看见船上有一斗醋,就把醋倒进剩下的酒里,又喝起来,一直把酒醋全喝光,此时天也大亮了。
这就是石曼卿。
如今,每到春天,山上的桃林一片粉红,成为一景。
面对漫山遍野的桃花,一阵阵山风掠过耳际,斯人已去,物是人非,一种感伤像风一样拂过我的心际。
一部书与一座山
在一马平川的苏北大平原,主宰这片广袤的土地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纵横交错的河流,你很少见到山,更少看到高山。苍天眷顾连云港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上有山,而且有许多的山,更有江苏第一高峰——玉女峰。
云台山以600 多米的海拔,成为江苏境内的最高山。
“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
这是吴承恩在《西游记》开篇描述的花果山,他老人家所描述的洞天福地花果山,就坐落在连云港的云台山。
祖籍为涟水的吴承恩对花果山耳濡目染,将自己的毕生心血融注于这部奇幻巨著《西游记》之中。
吴承恩有一个非常喜欢的自号,叫“淮海浪士”,淮是吴承恩老家淮安,海是海州,隶属淮安府,也就是今天的连云港。
吴承恩的祖先不是淮安元代遗民,而是元末明初从涟水迁入的。
明代以前涟水曾几度归属海州,海州也曾长期归淮安府管辖。所以,吴承恩自号“淮海浪士”、“淮海竖儒”就在情理之中了。吴承恩作为本地人,写熟悉的本地风物则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在写《西游记》之前,吴承恩对海州的风物掌故已十分熟悉,和海州人士的交往也很密切:他是淮安知府、《隆庆海州志》主编陈文烛家里的常客;他与《隆庆海州志》校对裴天佑是挚友;海州沭阳县人胡琏是吴承恩的老师和舅辈;海州沭阳县人吴万山与吴承恩在淮安并称为“二吴高士”。
吴承恩曾任浙江省长清县县令,后觉得仕途不顺,辞官回到他的老家淮安。回到家乡以后,他顺着烧香河坐船来到连云港,就在花果山不走了,最后家也搬了过来。
正是连云港的花果山,成就了吴承恩的《西游记》这部大书。
也是吴承恩的这部经典名著,让连云港的花果山走得很远。
一条铁路让连云港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可以想象一下,一座城市只有公路和水路,没有一条铁路,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就像一只被缚住双翼的鹰,它想腾飞,却动弹不得。
一条陇海铁路,让连云港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数年前,从海州面粉厂向北,过海连西路,然后走过一二百米空地,在铁路的南侧,有几间外墙呈褐黄色的老式火车站,这就是早期的海州火车站。
我曾望着眼前这个简陋的院落,静静地发呆。
多少年前,我曾数次带着爱人,从白塔埠火车站一路向东,到新浦或购物或游玩,每次都要路过海州车站。
那时,这个车站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我坐在火车上,看见地面上的人和物急速地向后退去,虽然说不上风驰电掣,却也如行云流水,那种惬意不言而喻。
陇海铁路的“海”,就是指“海州”,包括淮海战役的“海”,也是指“海州”。
当然,陇海铁路,并非是说海州就是早期陇海铁路的东段终点,海州向东还有两个车站,就是新浦和大浦两个车站,陇海铁路的东终点站是大浦(今猴嘴,旧称大浦港),后来才修到连云港港口区域。
能把铁路修到海州,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这个人就是沈云霈。
沈云霈与官至“议长”的清末实业家许鼎霖,以及南通的张謇,并称“江北三名士”。
当一列列火车从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隆隆驶过的时候,它不仅为我们的生活和出行提供了便捷的交通,更为连云港市经济社会的发展输送了不竭的动力。
连云港作为亚欧大陆桥东桥头堡,这条铁路的通行,让连云港市迈向国际海港中心城市成为可能。
如果没有东陇海铁路作为支撑,无法想象连云港这座城市的发展走向。
1916 年,陇海铁路通至徐州以东,对于这条铁路的出海口问题,当时位高权重的沈云霈与当时的实业巨子张謇发生严重分歧。
沈云霈主张陇海铁路修到海州,张謇则主张把东陇海铁路修到南通。
沈云霈是海州人,而张謇是南通人。
沈云霈的意见是投资少,见效快。
通过辩论,沈云霈的观点占了上风。
在沈云霈的力争下,陇海铁路修到了海州,为连云港市的发展抢得了先机。
这是海州经济发展史上一个划时代的大事件,从此,海州再也不是海角小城,而是中国铁路交通线上的一个新起点。
可以说,是沈云霈为连云港市今天建设成就的取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我一次次看见列车从这座城市呼啸而过的时候,便会对沈云霈油然而生敬意。
有些人,会在我们的记忆中随风消逝,而有些人则会永远定格在我们的内心深处,让我们怀想和追思。
这个人就是沈云霈。
前几年,连云港的知名老作家刘风光先生写了《沈云霈传记》和《沈云霈年谱》两本书,记录了沈云霈的身世和历史,十分详尽。
称沈云霈是连云港的“城市之魂”,一点也不为过。
希望连云港的后来者都能记住沈云霈这个名字。
穿梭在连云港的城市之根——海州
海州是连云港的城市之根。有时候,或买菜,或散步,我经常在这座古城密如蛛网的街巷中穿行。
我的印象:海州就是一部厚重的史书。
是的,海州是连云港市的摇篮。
古海州经济繁荣,商贾云集,风光秀丽,名胜众多,素以“淮口巨镇”、“东海名郡”著称。
在中国数千年历史中,海州无疑是幸运儿。在数千年的历史烟云中,海州始终是弄潮儿,跌宕起伏也罢,沧海桑田也罢,这座古城因为身处宝地,一路走来,依然生机无限。
分布在这座古城周围的孔望、石棚、白虎等几座充满灵气的山头,不仅是这座古城的魂魄,更是这座古城生生不息的生命源泉。
秦始皇曾先后四次东巡,大行祭祖拜神之事。他每登山观海,则“大乐之、留三日。”
东部海山相映的仙景使他生出与日月共存的念想,因而他对海州这块宝地格外重视。
秦始皇把海州作为国之东大门,这不仅因为海州位于秦朝都城咸阳的正东方,还因为他深信,东方确有长生不老之药。
海州古城始建于梁武帝天监十一年(公元512 年)。最初的海州城并不大,仅有东西两个城门。
我手里有一张古海州城图,为今人所绘,古城图为东西走向的梭形,西为通淮门,南为朐阳门,东为镇海门,北为临洪门,为南宋三十二(1162)年所建,大将魏胜为抵御金兵南侵,延展海州城垣,开挖战壕,把白虎山也圈进双层城墙内,目的是防止敌人登山探视城内虚实。
到明永乐十三(1415)年,千户殷轼再次扩修,将8 米多高城墙延伸到九里多长,开挖136 米宽的护城河,绕城20 余里。
此时,我想起清时海州知州庞宗圣的一句话:“海州,盖天下名郡也!”
海州不仅有古老的山水,还有大量的历史遗迹,历史绵亘悠久而古朴厚重。
史留的石刻书法,星罗棋布。
摩崖石刻除了将军崖岩画、孔望山摩崖造像外,还有汉琅琊郡石刻、隋朝开国元勋王谟题刻十数处之多。
海州古城浸润着历史的沧桑,每一块石头都镌刻着历史和传说,每一条河流都流淌着旷远和幽思,每一寸土地都生长着坚韧和执着。
海州是连云港这座城市之根,是连云港的衣胞之地,更是连云港的发展之源。
朱自清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文学大家
我向来认为,经济属于物质层面,是可感可触的,是硬实力。而文化是精神层面的,是能够鼓舞人、教化人的软实力。一个地区的文明程度和文化涵养,是决定一个地区、一座城市能走多远的重要考量。
一座城市众多的文化坐标,形成了璀璨夺目的人文景观。
作家和作品就是一个显著的参照物。
尽管朱自清自称“我是扬州人”,但是他的根还在连云港这块土地上,这里是他的衣胞之地,他出生时的衣胞就埋在连云港的土地上。
数年前,经朋友介绍,我和省作协副主席张文宝、海州土著老作家吕成运等来到位于海州西门向南约200 米处的西门社区,在这个小院进大门的过道上面,是一个二层小楼,低矮、简陋,社区陈书记说,这里就是朱自清的出生地。
陈书记带我们参观了这个小院子。我用手机拍了许多的照片,这些照片被我保存在电脑里。一晃多年过去,已经很久没有再造访这个地方了。
有一天,我又一次阅读了朱自清的散文《我是扬州人》,内心惘然若失。此刻,英国名曲《斯卡布罗集市》正在房间内氤氲,低回沉郁的旋律,暗合了我彼时的心境。
我想,连云港的许多人都会有这种感受。
在朱自清的内心深处,连云港(海州)只是一片薄薄的影子。
朱自清是文学大家,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位置。他的散文《背影》,可谓家喻户晓。仅这一篇作品,足以见得他深厚的文学功力。
是的,能够让一位作家跨越时空的,往往一部(篇)作品就足够了,比如: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曹雪芹的《红楼梦》,司马迁的《史记》,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杰罗姆·大卫·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塞维尔的《黑骏马》。
我想,朱自清单凭一篇《背影》,也足以奠定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何况他还有人们耳熟能详的《春》《绿》《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等。
所以,朱自清就是一座山,一座文学的高山,令我们景仰。
在连云港这块土地上,能被人们记住的作家和作品还有:
吴敬梓的《儒林外史》,李汝珍的《镜花缘》,晚清著名戏曲女作家刘清韵和她的作品。
更早的还有南北朝时期的杰出文学家鲍照,他长于乐府诗,他的七言诗对唐代诗歌的发展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他还是“元嘉三大家”之一。
最近是当代作家徐则臣,《人民文学》副主编,2019 年凭借长篇小说《北上》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成为连云港当代众多作家的楷模和荣耀,是连云港当代文学的一座高峰。
连云港是一个南北过渡地带,处于祖国版图的脐部。从常年气温,到自然地貌,到民风民俗,到饮食习惯,明显处于南北交汇点。
连云港濒临黄海,四季分明,寒暑宜人,光照充足,雨量适中。是一个最适合居住的地方。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样的地方你到哪里去找?
连云港还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再大的台风到这里就停了,再泛滥的洪水到这里就歇了。
连云港真的是一块宝地。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是幸福的。
连云港也是一部中国历史的“缩微版”,从上古传说,到东夷氏族,到历朝历代,连云港都没有缺席。
我和家人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
行文将要结束,我想起著名诗人艾青的两句诗:“为什么我的眼中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这两行饱蘸泪水的诗歌,此刻,也表达了我对连云港这片土地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