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应公分校里只干了两年的时间,庇股还没坐热,分校的负责人“三爹选”就把我撵走了。“三爹选”跟我同村,人叫三叔,他的份辈很高,我可以叫他叔公。他当民办教师比我早一年,文革前初中毕业。我对他非常尊重,因为他曾救过我的命。在县革委会执行七、三布告时,他曾把消息泄露给我【他曾当过生产队长】,我把我的同学及时带离村子,免除了一场灾难。但不知道为什么事他跟我发生了矛盾,经常在学生面前挖苦我,同我争论一些绳头小事。我忍无可忍,又不敢在他面前发作,只好向学校领导提出了调离的要求。
由于我坚决要求调离应公分校,学校领导把我调到南港分校。这个分校设有四个班,两个一年级班,一个二年级班,我担任三年级的班主任。这个分校有四位老师,一个人管一个班。
我来到南港分校,继续带领学生搞校办农场,但这里条件更差,周围都是椰子树,没有一块空地,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学生在树荫底下办农场。农作物离开了阳光就无法生长,我们种的甘蔗不象甘蔗,蕃薯不象蕃薯,根本搞不出名堂来。我记得我在一块空地里种了几畦苦瓜,結果闹出出一场笑话来。那块地虽小,但阳光充足,土地也肥沃,我精心管理,苦瓜长势良好。当苦瓜結果的时候,我选了几个大的瓜留作种子,准备下一轮种,我怕人家把它们摘走,就用纸把它包起来,在纸袋上写了“留长”两个字,肯定是我写错了:我把“种”字写成“长”字。
有一天,“三爹选”来到我的瓜园里参观,指出我把“种”字写错了,又在学生面前取笑我,说我不懂写字,我很爱面子,拒不认错,在他面前强词夺理:“我这长是长大的意思,我的瓜还没长,请你们不要摘!”結果我俩又吵起来,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不久,学校根据上级指示,发出了“大学屯昌,大种甘蔗,多产蔗糖,支援世界革命”的号召,要求总校每个班和各个分校都要种一亩甘蔗。我和分校几位老师商量了一下,觉得学校周围都是村庄,没有空地可以利用,决定把学校的操场开辟成为甘蔗地,我那个三年级班突击大干一个星期,搞好甘蔗地,一二年级学生继续上课,但要利用空闲时间为甘蔗地准备好肥料。
甘蔗的种植严格按照规范进行。我先叫学生挖深、宽各60公分的地沟,然后在最底层铺一层土杂肥,再铺一层绿肥,又铺一层农家肥,最后填上表土。甘蔗沟最难挖,八九月是海南最热的天气,我们在烈日的暴嗮下,学习愚公移山的精神,烈日下一身汗水,风雨中一身泥水,硬是拼命地干了两个星期,终于完成了挖甘蔗沟的任务。在这场劳动中,老师和学生们以超人的坚忍默默地奉献,黝黒的面容,满手的老茧,满头大汗,一身泥土,他们都快要变成农民了。
种甘蔗最难搞的是肥料,按照学校的要求,每条甘蔗沟里都要填满肥料【最好是绿肥和农家肥】。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几百个学生一齐出动,象密密麻麻的蝗虫一样把学校周围村庄能够充当绿肥的植物一扫而光,搞得附近的村民们叫苦连天。农家肥更不容易找,我们这里的牛很少【主要没有草】,每个生产队只有两三头牛,哪里有牛粪给你拣?学生们大半天都没拣到一粒牛粪。于是传出一个笑话来:有位学生守着牛睡觉,待牛睡醒后拉了一次才拣到一点拿到学校来。个别学生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去偷生产队的肥料来充数。由于缺少肥料,许多甘蔗沟只能用原来挖出来的土重新填上去。
一个月后,学校运来了甘蔗苗【学校出钱买】,在技术员的指导下,我们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甘蔗地里全部种了甘蔗苗。这些蔗苗都是从外地引进来的优良品种,在我们的精心管理下,甘蔗的长势很好。甘蔗的种植、管理和收获,学生们都流下辛勤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