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健民从北京返回云南后,按照中央的指示,努力促进两大造反派的联合,劝助越演越烈的武斗。可是,他哪里知道,康生与他谈话后,立即向毛主席汇报了他“反毛主席、反党中央、反文化大革命”的情况,同时向云南造反派透露赵健民反对毛主席和文化大革命的信息,并指控他与刘少奇有阴谋联系。
在康生的操纵下,云南造反派八派加大了攻击赵健民的火力。他们诬陷赵健民是叛徒,指责他在党内两条路线的重大关头,站在刘邓一边,对抗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在文化大革命初期,顽固地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攻击中央文革小组。他们还说赵健民支持炮派,反对八派,就是破坏大联合,挑动武斗。八派在全省大造声势,坚决打倒赵健民。
六月十八、十九日,八派在昆明检阅台广场召开大会,高呼“打倒赵健民!”
由于云南省一部分领导干部支持炮派,另一部分干部支持八派,一九六七年底和一九六八年初,云南省的武斗愈演愈烈,动乱日甚一日。
一九六八年一月二十一日,为了解决云南问题,中央领导康生、谢富治在京西宾馆接见昆明军区和云南群众组织的代表。赵健民也接到通知出席了会议。
会议一开始,谢富治便杀气腾腾地来了个开场白:“云南最近几个月形势很不好,武斗升级,中央很不满意。根据军管会报来的情况,炮派最猖狂。”
康生接下谢富治的话:“昆明工八团成立了滇西挺进纵队,元月一至二日从昆明出发,四日到达禄丰,还带有一千四百件武器去支援他们那一派搞武斗,把一平浪煤矿总军代表、一个团级干部打死了。他们横冲直闯,是造无产阶级的反。他们的枪口不是对敌人,不是对反革命,而是对人民解放军,对着人民的子弟兵,这不值得深思吗?”
谢富治插上嘴:“滇西挺进纵队,第一仗打禄丰,打死军代表。第二仗,把煤矿、盐矿也给破坏了。第三仗打楚雄,第四仗在祥云抢仓库的枪,第五仗打下关,杀了一百多人。他们还要继续西进,大概是要打遍滇西。这种行为,完全离开了文化大革命的轨道,走到反面了,是破坏文化大革命的行为。”
康生继续发挥:“现在面临一个工八团的问题,怎么办?我看有四条:第一,深入地做政治思想工作。第二,说服他们停止武斗。第三,收枪。第四,说服他们把抓的人释放出来。工作无效,就用军队包围,搞政治攻势,强迫交枪。”
这时,谢富治话锋一转:“赵健民,你辜负了中央对你的委托!在昆明时,我当面对你讲,要你作两级军区和两派组织的工作。可你到北京,遥控炮派进行武斗。炮派组织的滇西挺进纵队都是山东人,是你指挥的。你的错误是严重的。”
赵健民顶了一句:“谢副总理,你说我遥控指挥滇西挺进纵队,没有这回事。”
“没有这回事?”谢富治厉声反问。
“一点儿没有。”赵健民分辩:“我做了工作,向陈康副司令员提出具体防止武斗的建议,与张力雄政委、王银山副司令员研究过防止两派矛盾激化的意见。”
康生一脸杀气:“云南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搞成这个样子,没有黑手才怪呢!我相信河南、山东支边的绝大多数人是好的,就是那些黑手、特务、叛徒、走资派在那里挑动指挥。你,赵健民,一个省委书记,来北京两个多月,中央没见到你只字。你来北京干什么?就是为了安安静静地遥控武斗。”
“我到北京是为了反映云南的情况。我给中央写了四封信,前两封信要求反映情况,后两封信是给军管会提意见。信是写给陈伯达同志和您的,由军委办事组转交。”
康生立即打断赵健民的话:“你给炮派出过坏点子吗?”
谢富治也帮了腔:“赵健民,你为什么不回答?你回答康老提出的问题!”
“我没有给炮派出过坏点子。我劝他们不要搞武斗,决不要搞武攻。象这样的工作,我做得不少。对八派,我也做了工作。”赵健民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以为你是做了工作,没有可检查的了。”康生一脸嘲讽。
“我做了力所能及的工作。”赵健民不软不硬。
“你敢保证没有给炮派出过坏点子吗?你写个条子!”康生拍了桌子。
“这是实际情况,我为什么不敢保证呢?”赵健民也不示弱。
秘书拿过纸来,赵健民挥毫写道:
我没有对炮派的错误行为进行过支持,提出赞许的意见。我对以上说的两点完全负责。以上的意见完全符合实际,可以查证。
最后,赵健民签了名,交给康生。
康生看了看,一丝泠笑:“你这里还有外交词令。”
接着,康生把条子交给谢富治:“你对刚才谢富治同志所提的意见,一概不承认?”
赵健民斩钉截铁:“这些都不符合事实,我当然不承认!”
一个小小的省委书记,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了大权在握的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