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下旬,紫贝驻军再次对各学校实行军训。海军四四一一部队派出副参谋长林照攀为团长的军训团进驻紫贝中学。紫中井岗山由于在“平反”问题上同军训团 发生过摩檫,认为军训团支持联派,不支持井岗山,有亲一派疏一派的倾向,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我们不但没有和联委学生一起欢迎军训团进驻学校,还发表声明,坚决不参加四四一一部队指导的军训活动。
5月下旬,紫中井岗山派出大部分人员进驻紫贝岭上的县委办公大楼和教工之家,在那里安营结寨,开始大张旗鼓地“杀向社会”。我和一部同学也在教工之家安了家,教工之家早在红卫兵“破四旧”时被扫荡过多次,破烂不堪,既没有睡床,连一张完整的草席都没有,我们只得抱着被撕下来的大字报当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过夜。
在文革中,红卫兵和造反派经常进行“抄家”活动,抄当权派的家,抄黑帮和牛鬼蛇神的家,并把它当作时髦的“革命行动”。6月22日,紫中井岗山为了搜集“走资派”的黑材料,我和部分同学对县委几个当权派同时进行了“抄家”行动,其中也抄了分管政法的副县长高永秀的家,拿走了一些档案资料,爆发了“六、二二抄家”事件。当晚,县联总在紫贝岭人民广场举行大会,会后,县联总数千人团团包围了教工之家,指责我们搞“打砸抢”、“盗窃国家机密”,勒令我们交出所拿走的当权派的材料。我们人数虽然少,但毫无胆怯,跟他们进行了激烈的辨论。不少同情紫中井岗山的工人、干部、学生得知我们被围攻的消息后,纷纷赶到教工之家,声援紫中井岗山的“革命行动”,并加入到大辨论的队伍中去。这场大辨论整整进行了一个通宵,直到天亮时双方都感到筋疲力尽才告结束。这是两大派形成后在县城的第一次大规模冲突。
紫贝“六、二二事件”的爆发在全县范围内掀起了悍然大波,两大派在县城里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大辨论,一批批学生、干部、工人,甚至连城郊的农民,也被卷入到这个旋涡中来,越来越多的群众组织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坚决支持紫中井岗山的革命行动。紫中井岗山成了紫贝井系旗派的核心。
紫中井岗山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鼓动更多的群众参加派别斗争,专门成立了一个辨论小组,就紫贝文革问题同联总派进行辨论,用“文斗”打垮联总派的气焰。接连几天,我们在影剧院门前搭台跟联总派进行对口辨论。辨论现场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辨论人员的精彩表演引起观众阵阵喝彩,气氛相当热烈。有一次,轮到联总派辨论员紫贝剧团的邢某某上台,他在辨论过程中竟出口不逊,自称自己是“革命中将”,在观众的哄笑声中被撵下台来,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7月下旬,紫中井岗山等造反派从滨海市把黄白天楸回紫贝,临时关押在紫贝岭上的县委机关所在地,我和几个同学轮流看守他,生怕联总派把他抢走,因为联总派声称也要批斗他。黄白天在文革前曾担任过紫贝县委书记,后调到滨海行署副主任,因他与紫贝城郊事件有关,我们把他打成了“走资派”。
几天后,紫中井岗山、县委红旗等组织在人民广场召开批判黄白天大会,宣布打倒黄白天。接着,我们又把他拉到“城郊事件”发生的所在地——城郊公社的下东、大潭、堂福、横山等大队,同当地的贫下中农联合召开“打倒黄白天大会”。
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宵汉。在六、七月份,紫贝县的文化大革命进入高潮阶段。7月2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发出【给武汉市革命群众和广大指战员的一封信】,宣布“七、二零事件”是一场“反革命暴乱”,“百万雄师”是“保守组织”,“三钢、三新”是“革命左派”。紫中井岗山、县委红旗等造反派连续几天在紫贝岭人民广场召开大会,愤怒声讨“七、二零反革命事件”,坚决打倒“武老谭”和“百万雄师”,坚决支持武汉造反派,会后举行游行示威。“武老谭”指xx军区,紫贝井系旗派第一次把斗争矛头指向军队。
7月下旬,县印刷厂的工人成立了“红旗战斗队”,声明“誓同井岗山人团结在一起,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这是第一支支持紫中井岗山的工人造反派组织。几天后,原属县联总的六一厂、椰子厂、农具厂等多家工厂的工人组织,宣布反戈一击,退出县联总,同印刷厂一起,联合成立“紫贝县红旗工人造反兵团”,表示“坚决同井系旗派战斗在一起,誓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同一天,县汽车站、县邮电局的职工也宣布成立“紫贝县工交红旗兵团”,声明“誓做紫中井岗山的坚强后盾!”
工人们起来造反了,农民们也不甘落后。7月30日,城郊公社的下东、大潭、堂福、横山等大队宣布成立“红农会”,并于下午来县城游行示威,表示“坚决支持井岗山红旗造反派的革命行动!”几天后,城郊公社“红农会”宣告成立,这是紫贝县第一支起来造反的农民组织。
在酷热的八月份,紫中井岗山派出大批人马,分赴各公社各大队,一方面搜集各级当权派的“三反”材料,一面在农村进行宣传鼓动,发动农民起来造反,成立各级“红农会”组织。
8月底,在全县范围内,所有公社、大队,包括国营农场,都成立了支持井系旗派的造反派组织,一支浩浩荡荡的革命造反大军建立起来了,由紫中井岗山点燃的“文革之火”,终于在全县范围内熊熊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