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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下共明月

  • 作者: 我爱赵志豪,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5-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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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进八月,要开始打月饼了。把软高粱穗子削掉,把甜甜的高粱秸铡成小段儿,用大锅煮,把煮过高粱秸的水放在大火上熬。熬成黏黏的、甜腻腻的糊状,那是“饧”。小镇上打月饼的总领是五爷。五爷邀请小镇的师傅们来他院子里,把秸饼、红枣、核桃、花生等原料捣碎,连同青红丝、饧、冰糖,掺和到蒸熟的白面里,用麻油搓成酥酥的月饼馅儿。

      在做月饼的同时,也要做好月饼皮儿。把面、饧与麻油掺和到一起,在大案子上揉搓摔打。特别重要的一个动作是“提”。把面提起来,猛猛地摔下去;再提起来,再猛猛地摔下去。如此反复,直到把“饧和面”提溜到如胶如漆,如瓷如玉。“提”的功夫是做月饼的重要程序,名叫“提糖”。所以在我们小镇上,月饼就另有了一个很乡愁的名字:“提糖”。

      “提糖”馅做好后,抟成青核桃大小的馅团,用做好的月饼皮包起来,放到梨木雕花的模子里,拿木槌用力往模子里打。只有用力打出来的提糖才会没有瑕疵,才会有清晰的花纹和文字。这就叫“打提糖”。

      提糖是用力打到模子里去了,怎么脱出来呢?把梨木雕花模子的四个平角放在大案子上依序轮番磕。砰!砰!砰!……远远听着,犹如长安捣衣声。一直磕到如婴孩一般柔软娇嫩的月饼脱模而出。周遭是清晰的瓦楞,中间端端的四个字:“中秋月饼”。两旁两朵牡丹,寓意花好月圆,荣华富贵。

      小镇上有两种月饼,一种是五爷院子里打的,上边尽管有“中秋月饼”四个字,但我们习惯叫“提糖”;另一种是各家母亲蒸的,没有别名,单叫“月饼”。

      母亲蒸的月饼一个五层,每层原料各异,味道不同。月饼并不一样大,最大的如初升明月,一个比一个小,最小的像寿桃,蒸熟之后的月饼一套五个,摆起来像一座小小的白塔。母亲会把月饼切成一角儿一角儿,送给左右邻家。其实我们并不叫送,用一个“送”字,没有意思,不近人情。我们叫“花”,给左邻右舍“花月饼”,文雅,悦耳。别说乡村少文化,几千年的乡愁,几千年的文明,都沉沉地裹在一个灿若锦绣的“花”字里。

      一家“月饼”几家尝,几家“月餅”一家尝。咬上一口月饼,把中秋的欣悦和明月播洒在人世间的光华,一起咽到肚子里。一角月饼,殷殷多情,浓到千年万古化不开。

      本文标题:与天下共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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