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字,说叫代序,不如说是一个说明。
书中的文章,是我妻子在十多年前写的,在广东惠阳高级中学百年校庆的时候,我就着手策划编辑这本书。当时已有两人为此书写序,一是时任惠阳高级中学的校长李曾明先生,再是美籍华人、著名诗人作家程宝林先生。可是因为经费的问题,没能付梓,我的这个愿望未能实现。
我是一个没有任何长项的人,有人叫我“作家”,我自嘲是在家里帮老婆做家务的“做家”。其实,做家务我也并不在行,常常被妻子“呿呿”地赶到一边当看客。以前我还是可以烧烧饭的,但是由于妻子的能干,让我的这一“功夫”渐渐丧失。写文章似乎是我的强项,可大凡读到过我妻子文章的朋友都会说:“你的文章没有你老婆写得好”。这话似乎有这层意思:“你的那些文章是不是你妻子帮你修改成的”。实话说,我妻子虽然是学英语的,汉语语言文学功底还真不算差。她不仅在学生时代依个人兴趣阅读了大量文学作品,亦发表了不少文字。学生时代认真读一些书,可以奠定一个人一生的基础。我曾到北京去著名评论家雷达先生家里拜访,谈及读书,他说自己的一生只有两个阶段读了一些书,一是学生时代,再是进“牛棚”的文化大革命的特殊时期。由此可见,学生时代自觉自愿的快意阅读,让人受用无穷。文学伴她成长,读书写作于她,似乎只是生活的一份元素,一个成分,一种随意为之,毫无功利之心。婚后20年,虽然她有一些作品见诸报刊,全是我为之,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投过稿。《美华文学》《惠州日报》《惠州青年》《市场报》《惠州全民素质论坛》等都发表过她的文章。文章刊出后,人家问及,她才知晓。有时,我就免不了被她一番数落:“叫你不要拿出去,你就是不听!”我觉得,文字是个人心路历程的记录,应该有私密性,但是有些对社会、对人生有启示作用的文章,还是应该拿出来发表,可以与更多的人交流,让更多的人受益。尽管她把自己的文字口袋捏得紧紧的,不让外露,她却鼓励我发表文章。她说:“你是靠文字吃饭的,就要靠文字说话”。对于我的文字,她不仅是第一读者,更是第一把关人。才出炉的文字,经她一眼扫过,错字错句就会原形毕露,无处遁形。由此,我的文章才有了一个眉清目秀的面貌。相濡以沫、近朱者赤。正是受她那种严苛治学态度的熏染,久而久之,我也渐渐养成了锱铢必较的严谨学风。
我们相信文字,更相信支撑文字背后的力量。那便是激赏、相惜和憧憬。在芸芸众生之中,我们却能识别唯一的对方,相互激赏;在穿过千里之遥的时空,我们终于排除千难万阻,相惜牵手。这片缘分的天空,湛蓝明亮、纯净美丽。我们深味毫无血亲的一对男女因为爱而成为至亲的无尽甜蜜;我们歆享两种不同基因缘于爱而创造出姊妹花新生命的莫大惊喜。我们白手起家组成了平凡简单的家庭,却因精神的丰富而搭建了幸福安宁的爱巢。我们虽然不富裕,却有极大的精神空间让我们憧憬和创造美好的生活。妻子的这部书,大部分作品是来惠所写,她用日常的点点滴滴,记录了我们平淡而不平庸、清贫而不清淡的生活,诠释了看似平常却非平常的爱的力量,讲述了看似一般却非一般的精神世界,表达了我们观看世界、对待人生的基本态度。
这次,我因评高职需要出版两本书,自然想到我极其珍爱的躺在“闻之居”电脑里十几年的这本集子,由此形成了“闻之居系列”一套三本书。尽管妻子一再强调没有出版的必要(她早在5年前就取得了高级职称),我觉得这份精神财富应该用传统的纸媒——书籍的形式保存下来。我想,当我们皓首百年的时候,回味以往,那该是一件多么有趣而又美妙的事情!那时,一对惺惺相惜的老人,倚在夕阳下的藤椅上,手执发黄的书卷,准会喃喃地说:“漫漫人生,不虚此行!”
2015年2月5日于闻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