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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 作者: 花火A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 热度15358
  • 洛袈小麦

      

      作者有话说:荒废了太久,忽然就不会写故事了。很多文字,写了一半就搁浅了,犹如有些爱情,看得到开头,却无法预知结尾。但有些事,总要坚持,无论是否能相守,只要心中有那份爱,深沉或是甜蜜,总能等到春暖花开。江水潮生——感谢编辑爱丽丝不离不弃,锤炼至今。

      1.终于有人找我做模特儿

      我抱着书本,从两边长满水杉树的小道走过,迎面就遇见了他。

      他一头飘逸的长发,用来做海飞丝广告再合适不过。

      “同学,我叫卫子轩,是美术系的学生,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做我的模特儿?”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脸颊上的两个酒窝十分吸引人。

      我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梁柏安,你看,有人找我做模特儿了。

      2.他来做我的保镖

      若不是因为父亲收到了一封勒索信,我和梁柏安大约只是同级不同班的同学罢了,或许彼此从没机会相识。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梁柏安这个人,大约,他也未见过我,千人校园,想相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勒索信写得十分委婉,却将矛头指向了我。

      父亲如临大敌,多请了几个保安,别墅是安全了。他又请了两个保镖,对我进行贴身保护,但在学校进进出出,我的身边总不能跟着个保镖吧,实在是太招摇了。

      父亲正一筹莫展之际,梁柏安毛遂自荐来了。

      “在学校里,我可以保护莫欣欣。”他说完,把书包放在地上,打了一套跆拳道,又打了一套泰拳。

      打毕,他收好姿势,脸不红,气不喘,只是额前有一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他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白色板鞋,笔直挺拔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斗志昂扬的小白杨。

      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您还不信我,可以让保镖和我打一场。”他看着门口的保镖,自信十足。

      父亲还未开口,母亲就在一边说道:“那就试试呗,也好见识见识你的身手。”果然是亲娘,没有看到梁柏安的实力,怎么放心把她的心肝宝贝交给一个毛头小子?

      一行人走到花园里,梁柏安做了个请的动作,摆好动作,等着保镖。

      我实在有点担心,保镖毕竟是专业出身,身上的肌肉硬如石块,胸大肌鼓鼓囊囊,简直要胀破了制服,而梁柏安站在他们面前,就像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结果却是他胜出了,保镖躺在了地上。

      父亲当即同意让他做我的贴身保镖。

      他的报酬和外面的保镖一样,鉴于他还是学生,父亲又额外加了两成给他。

      梁柏安站在那里,两手紧紧地抓着衣角,说:“能不能先付一半给我?我要带妹妹去做手术。”他看着父亲,因为紧张不安,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不知道你妹妹做什么手术,也许我可以帮上忙。”,父亲温和地说道,“我和市里的几位院长都有些来往。”

      “我妹妹的眼睛需要换眼角膜,之前因为没有钱,所以一直拖着。”他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像溺水的人遇见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交给我好了,只要有合适的眼角膜,保证让你妹妹第一个换。”

      梁柏安看父亲的眼神,宛若朝圣。

      第二天,梁柏安便从4班调到2班,和我同桌。

      自此,他每天早上便在家门口等着我,放学时送我回家,甚至我去厕所时,他都远远地跟着。

      3.你像春雨,无声侵入

      梁柏安高大帅气,或许是长期打拳的缘故,他的腰板总是很直,身材比例极好,走路的时候很有风姿,除了电影明星,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但他这个人实在乏味,总是不言不语地走在我身后,双目炯炯有神,犹如探照灯。

      即使我刻意没话找话,或是讲笑话,自己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他依然面不改色,双目炯炯地看着四周。

      一朵鲜花遇见了枯草,大约就是我和他的写照——我在风中极力绽放吐露芬芳,他却是兀自枯萎下去无暇旁顾。

      还好有丁若明,那一阵子,我和丁若明正打得火热。

      最初那段时间,因为害怕,我便每日规规矩矩地,准时准点上学,回家。

      两三周后,风平浪静,而我,开始怀念和丁若明一起看电影、吃比萨、满世界乱跑的日子。

      上课的时候,我和丁若明偷偷传着字条,相约放学后一起去万达看电影,鹿晗的新电影《我是证人》上映,我要去看鹿晗。

      丁若明偷偷地笑了,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

      梁柏安在埋头做习题,显然不知道我们的小秘密。

      我有种做贼般的快乐。

      下课铃响后,我飞快地收拾好书包,说:“我要去厕所。”说完就背着书包跑出了教室。

      梁柏安很快跟了过来。

      我从厕所里探头向外看,发现梁柏安果然笔直地站在那里,看样子想从正门出去不可能了。

      于是我踩着洗手池,从窗户爬了出去。丁若明早已接到了我的消息,正在窗外等着我。

      我从窗台往下跳的时候,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我,或许是我跳下来的时候用力太猛,他向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有墙挡着,我们俩肯定会双双倒地。不知道梁柏安是否能安稳地接住我。

      我和丁若明像成功逃学的孩子,嘻嘻哈哈地笑着跑了,而梁柏安还傻傻地站在外面,不知道他发现我不见了,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你是不是喜欢上梁柏安了?”丁若明嘟着嘴表示生气,“才离开这么一会就说了好几遍梁柏安。”

      “哪有?他好玩嘛。”我分明有些言不由衷。

      4.你发了脾气,我却有些微的欣喜

      看完一场电影,我们去吃麦当劳,或许是被关久了,突然有了片刻的自由,不知该如何挥霍才好。

      “要不再看一遍吧?”丁若明建议,他喜欢杨幂,要不是因为有杨幂,他才不会陪我看这场电影呢。

      丁若明一向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我们在一起时,多半是我迁就他。有什么办法,谁让他那么招人喜欢呢?丁若明天生一双桃花眼,眉清目秀,十分招引女生,但他平时只和我玩,我有什么理由不迁就他呢?

      两场电影看完,我们又吃了消夜,回到家时已接近十二点。不过,对我们学生来说,过了十二点才睡觉,才是正常的人生。

      但我没想到梁柏安会在别墅门口。

      借着门口的灯光,他正蹲在那里写着作业。

      十一月的南方,我穿着羽绒服,还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但梁柏安就穿着一件毛衣和薄薄的卫衣,不停地搓着手,显然冻得不轻。

      因为开心,我的脚步无比轻快,走到梁柏安身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梁柏安站起来,看着我,目光凶狠,嘴唇紧闭。我张口结舌,他这个样子,真让人害怕。

      母亲大约是从监视器里看到了,外套都没穿,冲出来拉住我的手,仿佛怕我再次逃走一样。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吗?”她嘴上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拖着我进了大门。

      “对了,梁柏安,你回去吧,周一早点来。这种事情,不能有第二次。”

      梁柏安“嗯”了一声,收拾好书包,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的出逃,梁柏安被母亲狠狠训斥了一顿。

      我觉得不安,母亲训斥人的功力我是知道的。

      于是,第二日我偷偷出门,去找梁柏安,我要向他道歉。

      在路上,我买了提拉米苏给梁柏安的妹妹,心想这份诚意应该是够的了。

      梁柏安看到我,又四下望了望,问:“你一个人来的?”

      我点了点头,有点得意,然后将手中的提拉米苏举到他面前。

      他突然就变脸了,朝我吼道:“莫欣欣,你就这么自私吗?你能不能为别人着想一下?”他因为气愤,眼睛外凸,看起来有些变形。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抱怨来得如此突然,我愣住了。

      莫家的千金莫欣欣,自出生起就不成受过一句重话,更何况如此莫名其妙的训斥。

      委屈与屈辱齐刷刷地涌上心头,我把提拉米苏往他怀里一扔,就跑了。

      梁柏安随后也跟了出来,和我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我停他亦停,我走他也继续走,直到我进入别墅的大门,他才离开。

      真是个合格的保镖,我苦笑一声,这个人,总让人哭笑不得。

      5.或许所有的磨难,都只为了凸显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周一的早上,梁柏安如往常一般在别墅门口等着我。

      我冷着脸上车,进教室,当他是空气一般。其实我完全是多此一举,梁柏安一如平常,只是静静地跟着我,不言不语,不远不近,态度疏离,极尽保镖的本分。

      丁若明问我,是否愿意再来一次潜逃。

      我有些犹疑,丁若明拍了拍胸脯,说:“朗朗乾坤,还有人敢当着我的面绑架你吗?”他的拳头砸在硬实的胸膛上,砰砰作响。

      我想起梁柏安的怒吼,点了点头,心想:这个浑球,活该被我母亲训斥!

      于是,像上次一样,放学后,我踩着洗手池,从窗户爬了出去。

      丁若明伸手接住我的同时,从角落里冲出两个彪形大汉,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我轻轻拎起,扛在肩上就往路边停着的车里跑。我本能地张嘴想喊,嘴巴就被一双大手紧紧捂住了。

      恐惧如潮水般漫上来,生平第一次,我感到了害怕。梁柏安,梁柏安,你在哪里?

      拖着我的大汉忽然一个趔趄,原来是梁柏安及时赶到了。他起跳,飞脚,动作完美有力。那一脚,落在抓住我的大汉的后背上,大汉后背受力,手上一松,梁柏安就伸手把我拉到了他的背后。

      两个大汉向前踉跄几步,站定后转过身,看到梁柏安,愣了愣,说:“小子,别多管闲事。”其中一个大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月光折射到匕首上,寒光凛凛。

      “你知道我们的规矩,乖乖把那小丫头放开,快滚!”

      梁柏安并不多话,他像一头小豹子,朝两人冲去,三个人打成一团。有一辆小车开着远光灯朝巷子里驶来,两个大汉无心恋战,跳上车,一溜烟跑了。

      梁柏安的胳膊被划了一下,流出血来。我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替他止血。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不看自己的胳膊,急切地问我。

      “我没事,你受伤了。”

      “一点皮外伤而已。”他皱了一下眉,皮外伤也是疼的,不是吗?

      他扶着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确保我没有受伤。

      丁若明抱着书包,靠着墙壁瑟瑟发抖。

      我看到不远处有个小门诊,就拉着梁柏安进去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我开始平静下来,虽然人还在微微发抖。

      “我们报警好不好?”

      “不要”,梁柏安阻止我道,“又没抓到人,报警也没用。”

      自小父亲就要把我训练成合格的莫家继承人,凡事只要我拿了主意,他都会赞成。虽然此时我认为报警是最妥当的处理方法,但是梁柏安说不好,我也就断了这份心思。

      “以后,你别偷跑了好吗?”从诊所出来,梁柏安套上外套,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父母先是把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检查了一番,然后看了看梁柏安的伤势。

      因为这次事故,父亲提前支付了一半医药费给梁柏安,并答应替梁柏安的妹妹找最好的眼科医生。

      后来我问梁柏安,若是当时他没能及时出现,我被绑走了,他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报警了。”梁柏安波澜不惊地说道。

      “你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孤身犯险去救我。”

      他又咧了咧嘴,我就当他是在笑,他说:“又不是拍电影。”

      6.他画尽周围的人和事,却独独不以我为画

      他妹妹办住院手续那天,我不顾父亲的拦阻,还是去了医院。

      我又买了一盒提拉米苏带过去。

      梁柏安的妹妹叫梁柏英,比他小四岁,因为一次意外,双目失明。医生说,要恢复视力,唯一的途径就是换眼角膜,而换眼角膜的价格不菲,这也是他主动请缨做我保镖的缘由所在。

      他十岁那年,父亲离世,后来,母亲撇下他们兄妹二人,不知所踪。

      梁柏英拉住我的手,说:“姐姐,提拉米苏真好吃。”

      她笑的样子真好看,梁柏安笑起来应该也是这样,眼睛弯成两弯月亮,卧蚕十分醒目,虽然梁柏安从来未这样笑过。

      父亲大约动了恻隐之心,他对梁柏安说:“你别担心,医院那边已经找到了眼角膜,很快就能手术了,如果有其他需要,随时告诉我。”

      梁柏安对着父亲深深鞠了一躬,我看到两滴晶莹的水珠,落在地毯上。

      我和梁柏安开始亲近起来,虽然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有什么关系,我知道这座死气沉沉的冰山下有颗火热的心。

      有时他送我到家,虽然他百般抗拒,但我还是死拖硬拽把他拖进家里,给他倒一杯咖啡或是果汁,假装有不懂的问题要请教他。

      最初的时候,他看到母亲时面上总是讪讪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因为那次意外,母亲对他倒是好了很多,晚饭时吩咐厨房加菜,让他多带一点去医院给妹妹。

      通常梁柏安写完作业时,我才写了一半。我磨磨蹭蹭,只是不想让他离开。

      他便拿出一个本子,开始画画,都是素描,下笔飞快。

      他画了我家的客厅、我家的院落、我家的花园,还有爸爸妈妈,却独独不肯画我。

      我翻着他的画本,问:“梁柏安,我很丑吗?为什么不画我?”

      他腼腆地一笑,如果咧开嘴就算微笑的话。

      我时常央求他画我,他总是笑笑,不答应,也不拒绝,但他从不画我。

      这让我很失落。

      7.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丁若明依然约我去看电影,那次事件之后,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开始减轻,但我对他的好感并未消失殆尽。

      我问梁柏安放学后我能否去看一场电影。

      他看了看丁若明,他的瞳孔那么黑,宛如深潭,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丁若明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我们三人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

      人少,四周很安静,我嚼爆米花的声音分外响亮。

      丁若明轻声说:“你看梁柏安像不像一块木头?”

      我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不许侮辱梁柏安。”

      丁若明夸张地喊了一声。

      梁柏安的确像块木头,他坐在那里,腰板挺直,双目紧盯着大屏幕,不吃爆米花,也不喝可乐。

      电影散场后,我请梁柏安和丁若明吃牛排。

      牛排点好后,梁柏安坐在那里,看着刀叉,有些局促。

      我故意和丁若明说话,左手拿叉,右手拿起刀,轻轻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

      梁柏安亦开始切牛排,左手拿叉,右手拿刀。

      丁若明小声问我:“吃完牛排,甩掉他,我们去游湖好不好?”

      我切了一块牛排,慢慢放入口中,说:“游湖可以,但一定要带着梁柏安。”

      梁柏安看了我一眼,丁若明气歪了鼻子。

      8.有一种感觉,早已深植于心

      梁柏英出院后,有时我会带她到家里玩。

      她抬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拉着梁柏安的胳膊,怯怯地说道:“哥哥,这里真大啊。”

      我笑了笑,带她到花园里去看花。

      母亲喜欢花草,父亲当初选这栋别墅时,就是看中了这一大片花园。为心爱的女人打造一座漂亮的花园,是父亲终身的梦想。

      正是六月时节,一大片栀子花开得热闹,清冽的香味迎面扑来。

      我和梁柏英修剪花枝,锄草,浇水,忙得不亦乐乎。

      而梁柏安拿出画本,安静地画画。

      梁柏英走过去,把梁柏安带到一株盆栽前,示意他画这个。

      “你真是有眼光哦,这是昙花,我还未出生时,妈妈就养了,不过一直未开过花。”

      我摸着昙花曲曲折折的叶片,看着梁柏英,话,却是对梁柏安说的。

      梁柏安伸手摸了摸昙花的叶片,他的手指细长,一点都不像打拳人的手。

      除了画画,梁柏安也时常打理那几盆昙花,为它松土,浇水,有时候又对着它说话。他似乎很喜欢昙花,满园子的花草,他独独照顾昙花。

      “母亲刚离家时,哥哥每天放学后都去捡汽水瓶拿去卖,现在好了,他不用捡汽水瓶了。谢谢你,欣欣姐。”

      我应该为他们开心的,但不知为何,我的心却开始隐隐作痛。

      我自幼没有兄弟姐妹,因为家庭情况特殊,表兄妹之间来往并不亲密,可是现在,我好想要一个梁柏安那样的哥哥。

      “你有个好哥哥。”我递了一盒冰激凌给梁柏英,又拿了一盒给梁柏安。

      梁柏安接冰激凌时,我碰到了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一定是带了电,那电流穿过我的皮肤,深入血液,直抵内心,我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丁若明时常鼓动我甩开梁柏安,他说:“莫欣欣,你看看你,走到哪里都有个尾巴,一点都不好玩。”

      他生日那天,这种愿望尤其强烈。

      他的计划是和我一起去上海迪士尼乐园玩,那是我们去年的约定。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丁若明开始循循善诱,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

      我不能不赴约。

      要甩掉梁柏安,很是费心思。从厕所洗手池爬出去,显然已经行不通了。

      周日,阳光强烈,从钢琴老师家里出来,走了两步,我假装肚子疼,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能不能帮我买一冰咖啡?”我拿出钱包递给梁柏安,指了指对面的星巴克。

      “既然肚子不舒服,就喝橙汁好了。”梁柏安没有接我的钱包,大步朝星巴克走去。

      看着他进了星巴克,我跳上路边等候的出租车。

      我和丁若明早已约好的,他早已坐在出租车里等我了。

      “走吧,去火车站。”我坐好了,大声喊道。

      但出租车并没有带我们去火车站,它七拐八拐的就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然后停了下来。

      丁若明说:“对不起,对不起,莫欣欣,你别怪我。”然后他跳下出租车,一溜烟地跑了。

      后来发生的事,像演电影一般,我被两个彪形大汉从车里拉出来,蒙上眼睛,堵住嘴巴,大汉的胳膊像钢筋一般粗壮有力。

      我被绑架了。

      9.因为我是公主,而你不是王子

      两个小时后,我就被解救出来了。

      绑匪还未来得及打电话索要赎金,便被警方堵了个结结实实。这恐怕是有史以来破得最快的一件绑架案。

      据说是有人匿名打电话给警察,告知了绑匪的地点。

      难道是丁若明?

      警方很快把丁若明带回去询问。

      丁若明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几乎尿了裤子,还未等警察开问,他便如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个清清楚楚。

      有天,丁若明放学后,被两个人带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那两个人说,让他找个机会,把我单独约出来,这样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否则,其中一个肩膀上文着一条青龙的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说:

      “否则,我就要像切猪头一样,把你的手脚切下来。”

      丁若明噤若寒蝉,为求自保,唯有出卖我,于是便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我曾经以为丁若明会视我如生命,正如他所说的那般,原来到了关键时刻,他爱的,便只有他自己。

      父亲终于下定决心要提前送我出国,之前因为母亲不舍得我,我原本是打算高三毕业后再出国的。

      父亲不放心,说只抓住了两个小喽啰,背后的主使人还没抓到,虽然警方已经下了通缉令,但父亲总觉得,把我送出去,他才能真正地安心。

      “对不起,我没照顾好莫欣欣。”梁柏安向我父母道歉。

      母亲这次倒也大度:“不关你的事,是莫欣欣不懂事。”

      我问梁柏安愿不愿意陪我出国,只要我说一声,父亲一定会答应的。

      “梁柏安,我对你怎样,你应该知道的,是不是?”我仰头看着他,这个俊美坚强的男生,值得我用一生去仰视。

      梁柏安想了想,说:“你是公主,我却不是王子,所以莫欣欣,以后我们就各安天涯吧。”

      是否每个男生狠起来,都义无反顾?

      为了尽快出国,父亲已替我办好了退学手续,所以我不必每日去学校了,换言之,我也见不到梁柏安了。

      10.我与你,无处告别

      临走之前,我要见梁柏安。

      父亲差遣了司机去接他们兄妹过来吃饭。

      “梁柏安这个孩子真的不错,难得那么独立,又有情有义。”父亲对母亲说,“如果有可能,将来我想把他留在我身边。”

      “他妹妹也不错,比同龄人乖巧懂事多了。”

      父亲母亲聊天的时候,我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窗外有很多姹紫嫣红的花朵,那些日子,我在花园里玩耍,他坐在那里画画,清风徐来,花香四溢。

      不久,司机回来了,说梁家大门紧闭,他敲了很久的门,邻居说他们兄妹上周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来,我办理退学及出国手续那一段时间,梁柏安兄妹便失踪了。

      而警方,也抓到了绑架案的背后元凶。

      元凶是本市著名的贼王,那年,他遇见了正在捡汽水瓶的梁柏安,有意将他收入麾下。梁柏安最初并没有答应,但梁柏英的眼睛急需治疗,那笔医药费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很苦闷,只说要考虑考虑。贼王却屡屡派人骚扰,甚至威胁他,说若他不肯拜到自己的门下,就会对他兄妹不利。

      百般为难之际,贼王听说莫欣欣和梁柏安是同学,便有心要偷莫家,大发一笔横财。莫父素喜收藏,家里有大量的金银玉器、古玩字画,贼王若能得手,后半生自然吃喝不愁了。

      “我们是贼,不可能干绑架这种体力活的,之所以放出风去要绑架莫欣欣,不过是想把梁柏安送入莫家。讲好的条件,只要他拿到门禁密码,并画出府中的路线图,我们就从此一拍两散。没想到这小子天生反骨,扮了一两个月的保镖,总是找各种借口。我也知道他靠不住,就向丁若明下手,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可是梁柏安这个兔崽子居然把我们的老窝告诉了警方。”

      贼王在审讯室里侃侃而谈,到底是做过贼王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丢身份。

      “你们把梁柏安兄妹怎么了?”警察厉声问道。

      “我可没伤人,不过是挑了他的手筋。这就是叛徒应得的下场。”贼王冷笑一声,“至于他兄妹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做贼是为钱,从不伤人命。”

      看着问询笔录,我问父亲是否会怪梁柏安。

      “他并没有伤害你和我们莫家,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父亲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机会再见他,我会照顾他的。”

      我知道父亲说这样的话是为了安慰我。

      出国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和父母坐在客厅里聊天,因为面临离别,心里都有着无比伤感的情绪,而电视柜前的昙花,徐徐绽放,一时间满屋子都是香味。

      “可惜梁柏安不在。”母亲有些怅然,“这花,我打理了那么多年都不开,他打理了几个月,居然开了。”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这样,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11.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在英国修满了本科学分,我又回到国内继续攻读工商管理。莫家的偌大家业,不能没有人继承。

      卫子轩画遍了我的模样:我穿冬衣的样子、我穿裙子的样子、我长发飘飘的样子、我短发的英姿。

      但是他的导师说,他画得一点都不好,因为我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画人,眼睛活了,整幅画才是成功的。

      卫子轩很沮丧,我有些愧疚。

      因为他画我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梁柏安,那个拿着画本的少年。这些日子,我始终没有梁柏安的消息。

      每当有假期的时候,我总是四处游走,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找下去,我深信,总有一天我一定能找到梁柏安。那年暑假,我去西安,从华清池,到大雁塔,最后到了兵马俑博物馆前。

      我在人群中穿梭,路过一个一个小摊,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待售的商品。

      然后,我看到了梁柏安。

      他摆了一个画摊,背后的画板上,贴着他画的素描。

      那是中学时代的我,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双目清亮,巧笑嫣然。

      我在画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来,说:“老板,帮我画一幅。”

      梁柏安抬起头,有片刻的愣怔,然后左手执笔,开始在画板上画我。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

      “你知道吗,你走后不久,我家的昙花就开了,此后年年开。我妈妈说,是你的功劳。”

      他笑了笑,依然不说话。

      他微笑的样子真好看,双目弯弯,卧蚕很明显,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你几时和我回去,哪怕只是看一看昙花?”

      他开了口,说:“我和妹妹过得很好。她眼睛复明后,就开始读书,她真的很聪明。我们兄妹永远都记得你们莫家的恩情,也会记得亏欠过莫家什么。”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看到你很好,我也很好。”

      他很快画好了我,把画纸从画板上取下来,递给我。

      我看了看价目表,放下二十块钱,带着画走了。

      走了很远很远,我才停下来打开画。他画的依然是我中学时的样子,不同的是,在右下角,他加了一株昙花,落款日期是二零一三年八月二十日,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我忍了太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记得他讲过关于昙花的故事:传说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大发雷霆,要拆散他们。于是,玉帝把她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可是花神忘不了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陀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够了。但韦陀始终都不认得她。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认不认得有什么关系?有些相遇,注定是为了分离。

      梁柏安,我知道你爱着我,这就足够了。而我,余生的世界里便只有你,无论你在哪里,以何种方式存在。

      编辑/爱丽丝

      本文标题: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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