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春,我到文中报到,开始了我中学教师的生涯。当时,很多斑里的老同学都不知道我在母校当老师,由于我工作较忙,也很少跟同学们联系,同学之间的信息很闭塞。
班里有两位同学比我早一年进了文中,一位姓李,80年文昌师范学校毕业,分来文中当语文老师,一位姓符,东郊人,算是半个老乡,进了教务处当教务员。搞运动时,我们都造反派,因而非常投机,如胶似漆,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吧。由于他俩的关系,班里的同学逐渐知道我在文中工作的消息,但彼此之间的来往还是很少。
我在文中三年,只有两位同学直接来文中找我。一位是姓张的女同学,她的孩子上了中学缺课本,我在教导处找了几本给她。一位姓冯,他要搞工作调动,高中毕业证丢了,我到教导处重新为他办了毕业证。他俩在文革中跟我是同一派,感情很深,我乐意帮忙。
我跟另一位同学相遇,确实出于意料之外,富有戏剧性。
他姓黄,跟我在文中同窗六年,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我来文中的第二年,县招生办聘请我参加高招监考工作,当了一名监考员。第一科考语文,在考生开始答卷后,我逐个检查考生们的准考证。在第一排的一个座位上,一名考生正在埋头做题,我从后面过来,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伸手拿他的准考证,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
黄武,我的老同学!恢复高考已经几年了,他还来参加高考?我感到惊讶,我怀疑我是否看错了姓名。
我把他的准考证放在桌面上,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我想提醒他注意我的到来。
老同学竟在考场里相遇!而且身份竟是如此的不同!
他抬起头来,十分注意地看了看我胸前挂着的监考员标志,脸上露出难堪的笑容:“黄老师,你监我们这个试室?”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明知故问:“这么多年了,你还来参加高考?”
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每年都差那么几分,我舍不得放弃。”
看到他那大汗淋漓的样子,我心中有点酸痛,我鼓励他:“镇定点,不要那么紧张,这些题看来不会太难。”
临走时,我拍拍他肩膀:“我在母校工作,请多联系,祝你好运!”
后来我知道,他这一年还是没考上。
黄武同学个子矮小,身材结实,眼睛有点小,长相不是太好。他劳动拼命,工作积极,从初一起就当了班干部,很早就加入了团组织。但他的学习成绩不是太好。
在政治运动中,黄武和我参加了不同的派别组织,从此就不互相往来了。
回乡后,我听说他也当了民办教师,不久就被辞掉了。自从那天我在考场里遇到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这是我脑海中现象最深的一位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