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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麻雀崖

  • 作者: 月儿常圆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10-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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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故乡有一道棱角分明、嵯峨嶙峋的山崖,好似山宽大的额头,上面悬垂着一种纤细柔长,浓密厚实的草,像山的胡子,乡亲们称之为岩胡子草。这里是麻雀聚族而居的美丽家园,人们亲切的称之为麻雀崖。
      
      山崖间生长着较多的杂树,青藤缠绕,蓊蓊郁郁,像缭绕的绿云,似怒放的生命。
      
      裸露的岩石,漫延碧绿的苔衣,呈青黑色,苍老暗淡,凝固冷涩,阳光下,隐隐透露出坚硬与永恒。
      
      山崖下青青野草和苍翠芭茅,旺盛的生命力令人震撼。
      
      每当夕阳西下,麻雀衔一缕缕晚霞归巢。麻雀崖上的麻雀像蜂巢里的蜜蜂般密集。
      
      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潮水般四处漫延,能淹没好几里。它们不停地飞、跳、走、钻,像天真顽皮,无忧无虑的小孩,似乎在它们的世界,只有欢乐,没有忧伤。
      
      那时候,麻雀是鸟部落里的望族。屋檐、竹林、树林、山崖、草地都成了它们安身立命之所。我在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时,觉得这啼鸟就应该是麻雀。因为我每天起来,能听的鸟鸣声,就是麻雀的。我和小伙伴常常爬上树或竹子去掏麻雀蛋,有鹌鹑蛋大,煮熟了挺好吃的。只是大人们不让我们去掏,若被他们知道了,我们就会挨黄荆条子,跟下河洗澡被发现了一样。
      
      后来,人们把麻雀岩开辟成了石厂。
      
      錾子手锤叮叮当当钢性的声音,敲碎了麻雀美丽的家园,敲碎了麻雀世代的梦想,也敲碎了麻雀纯真的心灵。麻雀对人们的做法很是不解,无奈中,满怀哀戚、怨怼,拖儿携女,迁徙他方,故园与先人只能顽强的挺立在记忆里。剩下些风烛残年的老者,死守着残破的家园,它们宁愿把老骨头抛到这里,也不愿客死他乡。
      
      那时,曾听人说麻雀坐火车走了,我们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后来,大家都在谈论这怪事儿,可见这是真的了。不知麻雀这极有灵性的鸟儿,乘坐人类创造发明的火车去漂泊异乡,心里会是何种滋味。
      
      不知什么原因,麻雀一下子就销声匿迹,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它们似乎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一直都没弄明白,是什么使安土重迁的麻雀忍心离开祖祖辈辈生息繁衍的故园呢?
      
      没有了麻雀的叽叽喳喳,没有了麻雀灰褐色身影,我们感到很失落,很怅惘,难道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么?可这时来珍惜还有何意义呢?
      
      现在来了些比麻雀小的鸟儿,我们对它很是陌生,很是漠然,我们似乎不想接纳它们,虽然它们不在乎我们的态度。
      
      昔日有着云彩般的麻雀、潮水般叫声的麻雀崖,如今却变得衰败、凋敝、荒凉、岑寂,死气沉沉,了无生气。伫立这里,静谧中,能听见自己怦然心跳。

      本文标题:故乡的麻雀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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