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阿傻的父亲和自己的家人还有自己的兄弟,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好了自己的师傅,从那个时候起他除了和大个子等人继续从湖田倒蹬煤碳外,在就是学着师傅的样子开始在自己的村子里义演,也就是不要钱的说书,没有给他弹弦伴奏的他便自己清唱清说,时间慢慢的长了本村里的一个姓王的老人,他比阿傻的父亲还要大着好几岁,按着庄乡的辈分他还要管那人叫叔,那个人年轻时曾经在河北的一个剧团里工作过,弹的一手好三弦。他经常闲暇无事的时候就到阿傻的父亲家里串门,看到阿傻的父亲说书没有伴奏的他自己便自报奋勇,又从家里拿出了自己当年的那把三弦给阿傻的父亲伴奏,就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便成了铁的搭档,每每夏天地里再也没啥活的时候他们便在晚上路边支起摊子,给村里的人们免费说书,用阿傻的父亲自己的话说就是,先练练等觉的自己行了再出村不然遇上懂行的人是会被踩摊子的。
也就在那一年,村长王二愣接到上级的指示要分产到户,也就是说国家的政策又变了以前吃大锅饭集体劳动挣工分的日子,将永远的成为过去那再也拽不回来的记忆。每个人从那个时候起都将拥有自己的一份田地,自己将真正的当家作主为自己干活、为自己挣钱吃饭,人们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去做生意,一切都是自由化。
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老天呐!终于熬到头了!”
阿傻的父亲就像是一下卸掉了身上的千斤重担,他从未感到过的轻松,从哪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放开了手脚、放开了自己,妻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也更加需要人照顾了,他身为一家之长凡事更要考虑的周全才行,好在自己的老娘身体硬朗家里的活她出出进进的干了不少。他除了做点小买卖再就是忙活着地里的活,有时间不去做小买卖了他便叫上那个比自己年长的叔,一起去赶集说书多少的再挣两个,一天天他的日子慢慢发生着让人看得见感觉得到的变化。
已经是六月了天气热的很。
“千元!千元!”
“二叔!二叔……别在哪劈柴火了、走哇!”
早晨饭刚刚吃饭,阿傻的父亲正准备劈些柴火到时候准备烧火做饭用,正当他抡起斧头要干的时候,院栅栏外面荷花湾的那条小路上远远地便传来大个子和老木(没)的声音,他们大呼小叫的在喊自己。
“大个子!老木(没)有啥事?我正忙着想劈点柴火呢!风风火火的有啥事吗?”
他停下手中的活站在院子里,大声的冲着院子外面喊着。
“二叔!别劈了,我叫了大个子还有王叔还有孙二胡今天咱一块赶集去,现在不比以前人们爱听也能给钱了,走哇!到时候咱先唱戏而后你再和王叔来上段,那钱挣的就更多,好不?走吧!王叔和孙二胡一会就来。”
“老木(没)唱戏这没的说可……这说书我觉着在咱自个村里还行,要是真正到那大集上,我怕自己还差着老远呐!”
“哎呀!千元啊!你这叫啥话?前怕狼后怕虎这可不是你,在咱自个村里说的不是挺好的吗?你又不是没和王叔出去过?我看那样就行你要是怕出面丢人,那你永远出不来,你说是不是?”
“二叔!我看大个子说的没错,你不去咋就知道不行呢?再说啦那看戏、听戏的能都是行家吗?大集上人来人往的有行家也不可能让咱给碰上,人家真正的行家是不会踩人摊子的,那些人就像你的恩师一样都是有修养道德的人。那能和那些破皮无赖一样呢?在大集上只要咱张开大嘴唱那么几句说那么两嗓子,他们就会给咱钱多好哇?再说你家二婶子也快了,你也得给她补补不是?哈哈哈!别犹豫了走吧!看!王叔和孙二胡来了,你快回屋收拾收拾我和大个子就在这儿等你。”
大个子和那老木(没)的软磨硬泡,最终阿傻的父亲放下手中的斧头无奈的一笑摇着头的进了屋。
自己的老婆再生下这个就已经是第四个孩子了,再加上年迈的老娘一家老小好几张嘴都要等着吃饭,眼下这日子虽然确实好过点了,可也不能在家里等着坐吃山空啊!更何况当初自己还说过一定要去大集上唱戏挣钱,如今真的有时间了能不去吗?
“我看你就和大个子一块去吧!全当玩,弄好喽挣两个也是干赚的,又不用啥本钱,挺好的!呵呵!”
他双脚刚迈进屋里,年迈的母亲拄着拐棍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的出老人非常开心,她的脸上挂满笑容。院门外的那条小路边上有几棵小杨树和榆树,早已经长的老高老高了,他的奶奶左手里还提着个小板凳她要到那树底下乘凉。
“嗯!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啊!去吧!家里也没啥事,就是有事不还有你兄弟他们都在家里吗?”
“我知道!”
“呵呵呵……!”
老人慈祥的笑容里满是开心。
“大个子又叫你出门?”
屋里自己的老婆正挺着个大肚子慢慢的收拾桌子。
“去赶集唱戏去,没准也能挣两个,不一会就回来啦!你干活注意点儿别太累着了。”
“我知道你去吧!天太热你别忘了带着那草帽子啊!”
“嗯……没事!”
和自己的妻子说了几句话,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好了应该用的东西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
“大个子!你们不上屋里去坐会?呵呵呵!”
阿傻的奶奶来到树下把小板凳往地上慢慢的一放,而后身子缓缓地坐了下去。她双手紧紧地扶着那根拐棍笑呵呵的和大个子打着招呼。
她老了头发也开始变得斑白。
“老奶奶!不啦!孙二胡和老王叔一会就来,等千元收拾好了就走了,呵呵!”
“老奶奶!您这龙体可康健啊?哈哈哈!”
面对老人的问话两个人不同的回答,差点把大个子没气晕过去。
“你他娘的拽的哪门子臭文?还……还龙体?”
大个子没好气的给了老木(没)一句当头炮。
“这就叫戏……懂不?真是。”
“戏……戏……还没见你那两下子啊?哼!一辈子也没听见有哪回在板上的时候,切!”
老木的脸皮厚大个子的话对他好像起不了啥作用。
“呵呵呵……!”
他们两个人的斗嘴只让阿傻的奶奶又会心的笑起来。
……
“老奶奶啊!老奶奶!你在晒太阳啊!哈哈哈!”
那声音是从小路的西头溜过来的,不用问那是孙二胡的声音,也只有他的声音才那么乱七八糟就像一面破锣一样,难听的很。
阿傻的奶奶顺着声音往那边一看,老远的孙二胡怀里紧紧的抱着个二胡,浑身上下是灰色的粗布衣服,鼻梁上戴着一副老的没法再老的黑墨镜,左肩膀上还搭着一条崭新的白手巾,一边便是那姓王的名字不知道,也就是阿傻的父亲的搭档,他的右手里紧紧的提着一把长长的三弦,他们二人一起急火火的正朝着阿傻的家走来,那孙二胡边走嘴里还用那怪怪的就像唱戏一样的怪强调,大声的喊着阿傻的奶奶。
“呦!是二胡子啊!也过来了?穿的这么干净,呵呵呵!”
阿傻的奶奶坐在那里开心的笑着。
“老奶奶!在这歇凉啊!”
是哪个姓王的老人。
“坳!你也去呀!你比他们岁数大可注意点儿。”
“没事……老奶奶。”
姓王的老人不太爱说话,与阿傻的奶奶打过招呼之后站在那里便再也不吭声。
“靠他娘的你个算命瞎子啊?快点儿拿下来吧!真别扭人!哼!”
走到近前一看孙二胡的打扮,大个子大呼小叫起来。
“哼?大胆?胆大?这叫派头,懂吗?派头!是吧!老奶奶!”
大个子的话显然很有刺激性,那孙二胡把脖子昂的老高不服气的也嚷嚷着。
“拍他娘那个腚,还不知道你那两下子吗?哼!”
大个子斜瞪着眼对着昂着头信心十足的孙二胡又是一顿吐沫星子。
“别那么说,大个子!二胡他拉的也挺好的,呵呵!”
树底下阿傻的奶奶笑呵呵的搭了腔。
“看见没?人家老奶奶多有眼光、多会说话!啊!”
见有人给自己打气说话,孙二胡来了精神!
“死去吧!撞墙去吧!你就吃哪一壶,老奶奶啊!你可千万别再夸他了,别等会到集上他他娘那个腚的光顾着高兴,给忘了咋拉弦喽!哼!”
大个子目光也不看孙二胡一眼,他损人的话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你……大个子,大胆……!”
“哎呀!二胡哇!我脸皮厚你比我脸皮还后三分呐!”
“哈哈哈……!”
孙二胡这下没了词,他站在那里干嘎巴嘴就是不知说什么好。再加上老木(没)的最后那句,在场的人们再也忍不住都哈哈哈大笑起来,阿傻的奶奶只笑的两眼里淌泪。
“这嘻嘻哈哈的都笑啥呢?走吧!娘!我去了不一会就能回来。”
阿傻的父亲拿着自己的行头出了院子也来到了树下。
“去吧!小!回来后让大个子他们上咱家里来吃饭,这日子不是以前了都有吃的了,啊?呵呵呵!”
阿傻的奶奶笑呵呵地叮嘱着自己的儿子。
“千元……你说……二胡是不是个算命瞎子!”
大个子还没忘了那个茬,他把话题转给了阿傻的父亲。
“我老天哪!你快摘下来吧!这大热天儿的……!”
大个子不说自己还真的没注意,回头一看他也觉得好别扭。
“咋地?这下行了吧!我说的没错吧!哼!”
“我靠……你们……我就是戴着咋地啦?哼!”
是啊!
都有饭吃了不再挨饿了,挺直腰板一步步的往前赶,日子更有奔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