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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水的歌

  • 作者: 青石板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0-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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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儿齐飞翔

      这是永红乐队的队长,随着欢快的伴奏,在渝东石柱土家族自治县黄水镇的环湖边,纵情高歌。

      歌声似清泉在林间流淌;似飞鸟在蓝天翱翔。

      乐队伴奏,旋律轻快,如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

      此时的黄水,歌声此起彼伏,歌声四处飞扬。

      歌声如浪似潮,在湖边林间滚滚滔滔。

      歌声如风似云,在黄水小镇盘旋缭绕。

      黄水在歌声中沸腾。

      沸腾的歌声中,我忍不住在心里呼唤远方挚爱唱歌的朋友:

      来哟,我等你,在黄水湖边的歌声里。

      2

      沸腾了。沸腾的哪里仅仅是黄水?

      沸腾的是避暑的日子,沸腾的是避暑的人。

      邀约了三朋四友,带来了孙子、外孙,带来了乐器、音响,带来了红衣绿裳、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纱巾,带来了茶绿紫蓝的墨镜,还有那唱歌跳舞拍照的标配,有的还带来了锅碗瓢盆。

      安顿好了吃住,一转身,新老朋友,呼朋引伴,成群结队,歌池里舞场上,便欢天喜地,跳起来,唱起来: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
      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
      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
      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这是八十年代初期的歌,还那么亲切,那么令人回味, 充满青春,满含憧憬。如今唱起来,似乎更加鼓动人心,更加洋溢热情。

      避暑大军原本是追逐清凉,来到黄水避暑。

      我看,是来过不一样的日子,是来找回青春的感觉,追忆那青春的憧憬,让幸福的花儿,在歌中舞中盛放:

      亲爱的人啊 携手前进 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 充满阳光 充满阳光

      阳光中,他们的舞姿更加潇洒优美了;他们的歌声更加嘹亮悠扬了。

      3

      一群“阿佤人”挥舞着双手,摇曳着身姿,在候鸟合唱主持人的指挥下,在“村村寨寨哎--打起鼓,敲起锣,阿佤唱新歌”的歌声中,出场了。

      歌声悠扬,节奏明快,旋律欢畅,把我带回了七十年代:

      马鞍山下,月光如洗。

      生产队保管室的晒场,围满了人。人圈中,一群青年男女挥动双手,一边舞,一边唱:

      山山岭岭哎—歌声起,红旗飘
      闪闪银锄落
      ……

      那挥动银锄的一双双年轻的手,在我的脑海中还没有落下,眼前的大妈、大哥的双手又挥动起来了:

      茶园绿油油 哎—梯田翻金波
      哎—五彩花开千万朵 千万朵
      哎—江三木罗

      跳舞的大妈、大哥们舞姿优美,动作娴熟。也许,多年前他们也是下乡的知青,也在他们的生产队里为村民早就跳熟了这支舞,在山山岭岭留下了青春的倩影。

      如今,他们继续唱着跳着,似乎要跳回当年的山水,重新体味那时的青春滋味。

      当年的山水也许还是当年的山水,但当年的青春已消失在那青山绿水,成为历史。不过历史要记叙的事太多,哪会记得芸芸众生中的这一个。唯有唱起“村村寨寨哎—打起鼓敲起锣”,兴许才能唤回些许记忆,让我们在泪眼模糊中依稀的记起我们曾经年轻过的自己,然后慢慢的咀嚼,慢慢的回味。

      4

      来黄水避暑的大军中,真的多是知青吧,你听,他们唱起了知青的咏叹调《我们这一辈》:

      我们这一辈
      和共和国同年岁
      有父母老小
      有兄弟姐妹

      一声嘶吼,一声瀑泻,一声叹息,具有强烈的穿透力,把我推回了“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的广阔天地里。

      我们这一辈
      和共和国同年岁
      上山练过腿
      下乡练过背

      长歌一曲,撕心裂肺,听到的是沧桑,是无奈,是悲怆,看到的是幕幕往事,是青春匆匆的步履。

      我们这一辈
      学会了忍耐
      理解了后悔
      酸甜苦辣酿的酒
      不知喝了多少杯

      怪不得人说:长歌当哭,远望当归!

      怪不得人叹:千肠百转无由醉。歌未断、先成泪。

      我身边的听众已有人面色凄凄,还有人已转过了脸去。

      时光已然斗转星移,收回我们如歌的青春,留在梦中,藏在心底:

      以梦为马,驰骋岁月;以歌为马,诗酒趁年华。

      我抬头望天,天高云淡,我低头看湖,湖水波光潋滟。

          黄水的湖边,已然又传来一阵清澈悠扬的歌声:

      没有大海的波澜壮阔
      没有大江的气势磅礴
      只有岁月激起的浪花朵朵
      我是草原上的一条小河

      侧耳倾听,精神振奋,我心一时又成了一条小河,随歌逐浪,奔向远方:

      山川给我跳动的脉搏
      阳光给我青春的光泽
      我的生命奔流不息
      远方的大海呼唤着我……

      5

      漫天的朝霞,给天上黄水染上了一层金黄。

      晨歌飞扬,似满天霞光:

      百灵鸟儿双双的飞
      是为了爱情来歌唱
      大雁在草原上降落
      是为了寻找安乐

      歌声节奏鲜明,优美清纯,如清泉,如冰雪,传达着五十年代初期的人们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憧憬。

      好多年了,没有听见如此单纯、如此清澈的歌了。如今它居然飘扬在天上黄水,给晨练的人洒下了冰清玉洁的乐音。

      我站在霞光中,突然觉得广场上,无论是打太极的,跳广场舞的,还是举起手、一起跨步走长龙的,他们都是歌中的大雁、百灵。

      我神情肃然,我心在歌中飞扬,我和广场上的人们一起浴进了灿烂的霞光。

      6

      歌声不断,光阴在歌声中荏苒。

      快到与黄水说再见了。

      土家民俗才艺展演亭前,歌声仍在流连不舍的飘荡: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黄水湖边,新老朋友依依道别,互留微信。

      我也该与黄水挥手作别了: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挥手,
      不带走半点云彩。

      我——留下了微笑,

      只带走黄水的歌。

      二〇二〇年八月二十五日

      本文标题:黄水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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